“呵,说吧,你跟了我这些年,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王良琊的胡子上沾了些酒,模样有些滑稽,可绿拂笑不出来,他不想看到他的主人受到一点伤害。
“侯爷手上的伤怎么还在难道是为了谢孤棠的死在痛苦”
“哎,说了多少次要喊我公子,我又不是怀春少女,怎么会为了一个人的生死如此糟践自己”王良琊挑眉盯着绿拂,“这些时日,你武功恢复了吗手可还好”说着为绿拂把起脉,还假装做老大夫那般捋着长须笑道:“再过十天半个月,你就可以痊愈了。”
久病成医,此话不假,王良琊这些年来一直想治自己的病,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良方,既然找不到也就只能放下我执,一心沉醉在酒香之中,日日与幻觉作伴。
绿拂说不过王良琊,当下只有认输道:“公子,我们要找的那位高人现在身在何处”
“看缘分吧,我们就在这锦绣之地待上些时日,此地风光秀丽,山水宜人,歇歇脚也不错。”
王良琊虽已易容,可身上仍有一样昭示身份的东西寂灭刀,一旦有人发现了寂灭刀,他便再也安静不了了,拥有此刀的人就算不是狼邪,也是众人要找的目标。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身上戴着刀,他将刀藏入古琴之中,将自己伪装成一位琴师,琴匣之下垫着刀,轻易不会露出来,这还多亏了绿拂的好手工。
绿拂亦不再使用自己的蚕丝手而是换了一柄随身乌鞘短刀。
二人正在客栈中悠闲地喝着茶,楼上忽然飘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楼下那位琴师,可否上来为在下演奏一曲,如若愿意现身,定会重金酬谢以表诚意。”
琴师本是伪装的身份,谁又会如此无聊地找他演奏
他抬眸看了一眼楼上说话之人,长相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显眼之处,衣饰也并不华丽,只是那股气度总让人感到一股排山倒海地压迫感,王良琊慨然一笑,拒绝道:“在下近日左手受伤,不便抚琴,多有得罪,抱歉。”
“不便抚琴那就上来喝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围追
世人皆喟“禅茶一味”,这一室茶香伴清风袭入鼻腔,让人倍觉提神,那人正在泡茶,二楼雅座的风景绝佳,远山黛色仿佛融入了茶香之中,浅浅氤氲出一股疏离又暧昧的气氛。
王良琊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金主,貌似平平无奇却有大家气度,一窥就不是凡夫俗子,他不敢在此人面前造次,尽管不愿打开琴匣,可未免滋生事端,还是大大方方的拿出了古琴,在那名黑衣男子面前端坐下来。
王良琊本就是风雅之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副古琴说来还是故人所赠之物,平日里藏在深屋之中不见天日,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恐怕一辈子都要埋在厚厚尘埃之下了。
“在下乃昆仑唐故,平生最喜弄弦雅事,本想听兄台赏脸抚琴,没想到兄台的手却受了伤,在下走南闯北经营药材生意,如若不嫌弃,我可赠几味外伤药于兄台。”
那人热情的让绿拂害怕,仿佛一点也不避嫌一般拉着王良琊开始为其把脉,不说此事唐突诡谲,就看他那犀利的眼神总让人感到不安。
“哈,这倒不用了,在下梁雅,难得偶遇爱琴之人,如若不嫌弃,在下倒愿献丑一番。”
他端坐,拨弦,磅礴的调子便自指尖流泻而出,有多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抚琴了,自从十多年前的那场悲剧后,他再也不愿抚琴,九墨曜魔音时时在耳畔盘桓,让他忆起不堪过往,而他更不会告诉别人这副古琴乃是皇子顾棠所赠。
那时御花园中叠翠繁花,白衣少年在清风中抚琴弄弦,墨衣贵胄的皇子边喝着佳酿边抚掌大喜,“好,弹得好,真是琴台流水遇知音啊”
知音,可笑可叹,知音成了世仇,还将他推入万劫不复地深渊。
那行走江湖的药材商人沉浸在王良琊的琴声中,时而半闭双眸凝听,时而笑着道琴音玄妙。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因这琴音风云际会,天边云淡风清,锦官城花香十里,真是难得有次雅意,这一刹那,王良琊仿佛忘了自己,忘记了自己亡命天涯的身份。
可就在他弹到兴头之时,“铮”一声,琴弦猝然断裂,此乃不祥之兆,他惊得站了起来,半晌无言。
“啊,真是不凑巧,梁兄弟为我高奏一曲却弄坏了琴,唐某平生也收藏了几副古琴,如若不嫌弃,可赠予梁兄弟。”
王良琊额上冒汗,他不该与此人过多周旋,若是因此露出马脚,暴露身份就不妙了,他连忙拱手推迟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必了。”说着将损坏的古琴放入匣中,匆匆离去。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