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狼藉一片,他嘴角噙笑,一切与预想如出一辙,再往前就可以看见不堪入目的苟且一幕。白色纱帘在长风中飘动,地上打翻的瓜果漏了一地,歪斜地宫灯内蜡已尽。
就在他快要走到锦榻前时,那人的眼神震慑住了他的脚步衣冠完好的杏花候正笑得春风得意,他左手衔着一枚黑子将下未下,太子也在蹙眉沉思之中。
“你来了”王良琊眼角含笑,美目盼顾生情,仿佛是戏谑也仿佛是挑战,那模样似在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差点就要发怒喝斥,却还是勉强扯了扯唇角,假笑道:“看来是我多心了,还怕太子出什么意外,没想到”
太子顾琛温润地笑了笑道:“昨日皇弟的酒还是有些烈啊“这句话绵里藏针,看来他已经完全知晓了顾棠的动作与险恶用心,目下只是不便当众翻脸而已。
毒是谁解的他憎恶地瞪了一眼王良琊,屏住激动的心绪道:“皇弟也是忧心这犯人会伤了皇兄才”话音未落,他左右扫了一眼侍卫道:”将这个犯人给押下去“
“慢着”素来性情温和的太子拦在王良琊面前道:”七弟既然让我来处理王家的事,倒也该卖本宫一个面子”
七皇子气得怒不可揭,好好的算盘全被这棋局毁了,他冷笑道:“既然皇兄要办这个案子,那就皇兄来吧不过这个逆贼武功高强,若是伤了皇兄分毫,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
七皇子自幼习武,武功高强,御林军近半数以上归在他麾下,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都城,一切都看他愿意不愿意,太子之名名存实亡。
激将法已起了作用,王良琊要和盘托出顾棠最想要的结果“昨夜太子与我”,他的眼中有媚态,七皇子上前查看了香炉中的粉末,笑意盈盈,“对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昨夜太子与疑犯在熏香的作用下行了苟且之事,若将此事公之于众,不但他王家一门忠烈颜面难保,太子也会被冠上风流狎玩的罪名,这一招一石二鸟,当朝颇忌讳男风,如此一来,王良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众目睽睽之下,王良琊无处可躲,这一柄利剑穿心而过,要真正杀掉他的尊严,去去他的威风。
“都给我下去”在顾棠的指示下,所有侍卫退出门外,殿内便唯余剑拔弩张的三个人。
顾棠言简意赅地暗示王良琊,暗示其若是敢与太子站在一边,这丑闻便会不胫而走,弄得满城风雨,天下皆知
“有伤风化总不该是罪,殿下若想治王某的罪,大可以拿出证据来”他的据理力争听起来如此苍白,仿佛是眼前悬崖深渊万丈,脚下砂石滚落,却还妄想有人拉他一把。
“证据“他笑,谁不知道七皇子嚣张跋扈,就算他想治太子的罪也一定能想到好办法。
“皇弟“向来唯唯诺诺地太子这次倒显得特别有主意,顾棠望着他这个从小就愚笨懦弱的哥哥笑道:“那皇兄有何高见”
他不怕太子会放王良琊走,毕竟这桩丑事也涉及到太子威严。
果不其然,太子朗声唤道:“来人将这个犯人给我押下去”
谁也不想与杏花侯沾亲带故,曾经名动朝野的王家一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王良琊夹在两个想致其于死地的皇子中间笑道:“殿下想治我的罪可以,想将我渲染成十恶不赦之徒亦没有关系,但是,不要将我的名字和王家扯在一起,在下,根本就不是杏花候府的人”
顾棠定睛看着他道:“你说什么胡话你这些年的俸禄不都是承的杏花候的恩泽,如今要数典忘祖了吗”
“殿下可以查,所有的证据都在太子手中,我本非王家人”他的声音高到殿外的侍卫全部听见,这下场面无法收拾,顾棠又惊又怒却拿眼前之人毫无办法。
他望着王良琊与他擦身而过,那回眸的一笑里藏着看不透的诡诈。
风波未息,此事远远没有尽头。
若是真的将太子与王良琊的事渲染成一桩绯闻,那王良琊必然会将他自己的身份描成黑的,到时必然无法为他调兵遣将,他本想用这个局来牵制王良琊的一举一动令其不得不效忠于他,却不想反被将了一句,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要说:
、浓墨
宫里的气氛始终难掩压抑,关押王良琊的地方大门紧闭,守卫重重,一身墨衣的七皇子正在自己的偏殿之内眯着凤眸小憩,就在最后一缕龙涎香飘到他鼻子里去时,他猛地睁开眼,从一个噩梦中挣脱出来。
在那个黑暗浑厚的梦中,浑身浴血的王良琊龇牙咧嘴地笑着,含含糊糊地语道:“殿下果然还是食言了。”
“那又如何”
“殿下可是跟我订立了契约的,难道就不怕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