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林太郎对爱丽丝倾尽所有的偏爱不是说着玩的,我也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
但我也清楚,他所有的偏爱的前提是,我是爱丽丝——
我是能被他完全掌控的,他的异能。
但我现在并不是爱丽丝。
我清醒地知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这个基础上,林太郎对我的所有偏爱都荡然无存。
如果不是因为我展现出来了足够他拉拢的价值,他甚至会直接杀死我这个曾经潜伏在他身边的“心怀不轨”的人。
林太郎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的种种举措,也并不是真心想和我扮演烂俗的温情剧本。
在我了解他的同时,他也了解我。
对于林太郎来说,他的最优解应该是,趁着我现在对他还怀有一丝愧疚和偏爱,榨干我所有的价值,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说的“不知桑田君对我的招待满意吗”,说的并不只是那顿饭的招待——
而是他数十年如一日投注在附身在爱丽丝身上的我的偏爱。
那是我偷来的偏爱。
他是一个喜欢明码标价的人,我偷来的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最终全部会以另一种形式,完完全全地还回去。
想到这里,我从善如流地微笑道:
“非常感谢您的招待,森先生。我可以给您我的私人邮箱,如果您需要的话,在您遇到一些比较重要的、非要我出手事情的时候,您可以直接联系我。我会帮您的。”
“当然,这都是在不伤害我的朋友们的基础之上。”
说着,我用笔在我的手帕上写下了我的邮箱,然后将手帕递了过去。
林太郎沉默地看了我很久,然后接过了我手中的帕子。
他不会拒绝的,因为这是最优解。
看他接下手帕之后,我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林太郎的表情一直都十分平静。
他只是伸了伸手,示意中原中也送我回去。
在离开portafia的时候,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
portafia周围四处都是监控,不难猜出那个人是谁。
我是在一个月前才认识的林太郎,但森鸥外认识我已经好久了。
或许,在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下,他也已经在暗中注视我很久了。
想到这里,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爱丽丝来说,他是林太郎。
对于我来说——
他是森鸥外。
傍晚时分。
我坐在中原中也身旁的副驾驶座上,轻轻眯着眼,感受着横滨的风抚摸着我的脸颊。
在我的西装口袋里,插着一只钢笔。
那只笔是我附身爱丽丝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
那是当时的林太郎想给买却又买不起的古董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