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见证人呢?见证人做过供述吗?”
“根本没有必要问,”凶手笑道,“倒是有一个见证人,他认出凶手是马克斯哩。”
他关上了手机,接着把假发套扔到垃圾箱里,地点在古多夫旅店附近的A24高速公路停车场,此地靠近当年民主德国的边境。至于那假发套么,是马克斯的理发师按照马克斯的发型仿造的。
小保姆通知菲舍尔,说施密特·韦贝尔想同他单独谈谈,时间很短。他于是来到外面花园里。银行家喜欢开门见山。
“有人把那个舞女从窗户扔下去了。”
律师似乎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拉雅娜——她死啦?”他茫然不知所措,喃喃自语。
“请您自制,最亲爱的。”施密特·韦贝尔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谁——谁干的?”曼弗雷德·菲舍尔结结巴巴。
“警察猜测,是舞女的情人,老格拉夫之子马克斯。”
施密特·韦贝尔志得意满。拉格夫是圣保利惟一能给他们俩制造麻烦的人,但这种局面随着这次事件就不会再有了。
方寸大乱的菲舍尔拖着沉重的步履,尾随施密特·韦贝尔回到餐室。
银行家假惺惺地叹息:“圣保利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但总是有某些人搞对抗,想顶住警方不让弄个水落石出。圣保利每个角落都躲着毒贩、吸毒者和刑事犯,可法官们戴着丝绒手套,对这些人手下留情。”
“政治家们坐视不管,他们并非爱自由,而是敲诈勒索。”蕾吉娜插话,“这是在损害我们纳税人啊。”
“蕾吉娜!”菲舍尔坐在桌子顶头,面容惨白,对老婆呵斥。那位市府委员微微一笑,再度举杯。
“别这样,别这样,”他说道,“在某些方面您的夫人说得有理。而且,她的说话方式叫人耳目一新呢!”他向蕾吉娜祝酒,显得彬彬有礼。“我的那个派别将支持IEG公司,请您放心。它在圣保利会搞出点名堂来的!”
小保姆端上饭后甜食。曼弗雷德·菲舍尔端着甜食悄悄走到一边,看样子他胃部严重不适,败了胃口。
护士小姐给鲁迪·克朗佐夫背后塞了一个枕头。然后,她打开便携式小型电视机,并且给他端来晚餐。
鲁迪·克朗佐夫的各项肝指标这时已接近正常值,更确切地说,有人对这位“圣保利大人物”进行袭击而没有得逞。这家医院的领导把他当成亲密的病友加以处治,利用这一段时间——鲁迪不大安心住院——给他滋补营养。鲁迪的状态渐渐好转,渴盼着出院的日子。不料此刻,女记者奥尔嘉·德米琦恰好在电视里说:
“当舞女从三层楼上跌落时,身体被围栏的铁条刺穿了。夜女皇——她在圣保利的雅号——当场就死了。”
鲁迪·克朗佐夫发出浩叹。晚餐托盘一下子落到地毡上。托盘里装着塞尔维拉香肠,荷兰爱达姆的干酪片,涂人造奶油的黑面包,用芹菜点缀的番茄片。正欲离开病房的护士小姐猛然转头,惊惶不已,按急救键。
在运走拉雅娜的尸体后,海伦大街上仍旧是混乱一片。起先,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温柔的黑发小姐。她乘出租车而来,这时拎着两只皮箱立在马路上。尤丽雅·莱茵宁格迷茫地朝四周张望。
罗伯特·克朗佐夫首先发现她。他陡然想起拉雅娜当晚要去火车站接妹妹的。这大概就是她妹妹吧?他神色悒郁,向她走过去。
“您是莱茵宁格小姐?”
“是的。”尤丽雅回答。她有一对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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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边的运尸车已经启动。
“您想看望姐姐?”罗伯特问。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她应离开这里,离开这条街,离开运尸车。
“她在哪儿?她本该去接我的。”
“请您先进屋吧。”罗伯特说,帮她提箱子。
“您是谁?”尤丽雅问。
“这幢房子是我父亲的。进去吧。”罗伯特边说边挪步往回走。
“出了什么事?”尤丽雅·莱茵宁格的声音陡然哆嗦起来,“我姐姐一切都好吗?”
一个摄影记者站在他们身边,听到“姐姐”这个字眼就立即关注起来。
悬崖边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