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朝尤丽雅点头,旋即转身走了。
“小妞挺有风韵的,”他轻声对苏加尔说,“真迷人哩。”
“我也这样看。”罗伯特马上接口道。
“但是歌唱得不咋样。”父亲说,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栏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朝下,表示贬抑。“哎哟,这老房间呀,我的小世界,我喜欢的小世界哟。”他上了几级台阶,然后冷不丁地问:
“你们为何把外面的‘蓝香蕉’拆掉了?”
“我觉得它没有情趣。”罗伯特斗胆解释。
鲁迪·克朗佐夫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觉得什么?”
“没有情趣。”罗伯特心平气和地重复说。
“啊?”父亲对他大吼,“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蓝香蕉’——这在圣保利是人所共知的概念!”
“鲁迪,别激动!”莫娜搀和进来,但无济于事。
“别急,鲁迪,别急。”苏加尔劝慰。
“我决定的东西要是不合你的口味,那好——我就走。”罗伯特硬着头皮说。
“行,你走呀!继续读你的书去!”鲁迪·克朗佐夫嚷。苏加尔和莫娜悠着力气拽他上楼梯。
“说得多么可怕!他认为没有情趣,哼!”
罗伯特气得浑身哆嗦,回到大厅,尤丽雅在舞台旁等着他。
“他总是这样,”罗伯特用嘶哑的声音说,“叫人不堪忍受!”
可尤丽雅似乎没有听他说话。她目送鲁迪·克朗佐夫走远,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她重新开始演唱《与你坠入爱河》。她自己也不完全明白,为何她的声音比这之前突然柔和些了。
鲁迪·克朗佐夫躺到床上,莫娜关怀备至,给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他仔细倾听从大厅传来的歌声。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蓝香蕉”夜总会一伙人紧张地筹备拳击大赛。这时,还可以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拘束气氛,鲁迪和尤丽雅几乎不说话。看来两人是以一种满怀期待的方式在兜圈子,彼此想保持距离,不想更多地熟悉对方。
苏加尔对最后赌赛的金额兴奋不已,真有点疯疯癫癫了。二十万马克已经躺在赛马经纪人的钱箱里。观众蜂拥挤进地下拳击室。
只有一个客人缺席。“耳语者”给鲁迪·克朗佐夫通报了一个消息,说格拉夫要同他在“蓝香蕉”单独谈话。鲁迪·克朗佐夫马上就同意了。
“耳语者”立即把这次会面告诉了魔术师,魔术师又立即转告了施密特·韦贝尔。银行家想知道两位老先生阴谋策划什么。迪尔克叫银行家放心,说他的“眼线”会把谈话的详情告诉他。
在苏加尔的地下拳击室,观众拥挤不堪。凡在红灯区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当第一对拳击手开始相互搏击之时,观众狂叫,鼓掌喝彩。每次击中对手,观众都“啊”、“噢”地大叫,评论,顿足,吹口哨,欢呼。卡琳和米琦卖爆玉米花和饮料。罗伯特和苏加尔见到生意好,开心得不得了。鲁迪·克朗佐夫欠着身子挨近尤丽雅,她坐在他前面一排。
“您喜欢看拳击赛?”他问。
“我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看过拳击赛呢。”
“我喜欢,”莎洛特做了个怪脸笑道,“可以观赏强壮健美的汉子!”
罗伯特观察到父亲和尤丽雅窃窃私语正起劲,不料,这时“三明治”保尔朝鲁迪·克朗佐夫挤过来,告诉有人在大厅里等他。鲁迪·克朗佐夫点点头,起身尾随格拉夫的保镖出去了。尤丽雅目送他远去,感到迷惑。
在半明半暗、空空如也的大厅里,红灯区两个年老的大人物相对而坐。“耳语者”站在他的老板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以示尊敬。苏加尔和“三明治”保尔把守大门。格拉夫很快直奔主题。
“假如我们不得不中断长期的良好的业务关系,那将是很可悲的。”他说,话音里不乏警告的意味。
“我会同我儿子谈谈的。”鲁迪向他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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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搞错了。他为什么这样顽固?”
“他会听话的。”鲁迪承诺。
“说到底,谈判总比引起血腥屠杀要好一些。”格拉夫说。
鲁迪·克朗佐夫对“耳语者”怀疑地瞥了一眼,然后说:
“同意你的看法。如果有人通过谋杀别人来保住自己,那么,别人也会拿起武器来反击。”
弦外之音也是明显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