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起抄经的手一停,问:“魏王府只死了一个?”
胡四点头称是,又补充道:“死了一个世子,还有一个随行小倌被打断了腿。”
张凤起皱眉,接着问:“那芮王府的二公子是个什么来头?”
胡四沉吟:“芮王府二公子虽是嫡出,但一向不理事,沉湎酒色财气,是个一般的纨绔。”
这倒和那个文三公子很像。而文家一个打死,张家一个打残,只不过一个打对了,一个打错了。当汤臣这等酷吏轻易不会办砸事情,不然也不会位居酷吏之首。那么就是有心人有意如此了。
张凤起挑眉,笑容就有些晦暗不明。
胡四虽不明所以,却不发问,只继续汇报:“王爷王妃入宫后,魏王、周大将军下边的人交往略显频密,镇国公主也时常进宫,多是献丹。泰安公主则是送了个和尚进宫,说是为陛下祈福。芮王府的二公子遭打后,至今很是安静。姚相门下的官员似有意和王爷近臣示好,多有交游……”
张凤起一一听完,又一一计较,方打发了胡四。
不知不觉,张凤起又抄了半天的佛经,撑了个懒腰,揉了揉肩膀。
但她的力道不对,怎么也揉不到好处。这时,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覆盖了过来,轻柔的按捏起她的肩膀来。
“承义哥哥。”张凤起笑了,拉过肩上的手,回头看见的却不是薛承义,而是马义。
马义见张凤起拉住了自己,便忽略了她叫的名字,目光闪烁的也将手反握过去。
“是你啊,承义哥哥呢?”张凤起笑了笑,并没收回手,而是打量了马义一眼。他穿着一身一身月白中衣外罩着一件宝蓝色领口绣比甲,身材削瘦修长,白皙的脸上微微有着红晕,的确生的养眼。
马义见张凤起眼中有赞赏,心里就有几分得意,答道:“薛公子被世子请去书房了,世子说手头少了人用。”
他顿了一顿,低声接着道:“世子还说……郡主这些日子都待在宗祠里抄经书,也用不上薛公子。”
张凤起皱眉,自然明白张司棠只是想折腾她,但随意用她的人,拿她的人当下人,却是过了。她心里不高兴,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我怕郡主一个人在祠堂辛苦,便想着来帮郡主解解乏……”马义意识到张凤起的情绪变化,讨好道:“郡主,您累了吧,我帮您来抄经书吧。”
张凤起不置可否,握住了他拿笔的手,吩咐道:“你去告诉世子,就说我病了。”
要说张凤起病了,张司棠却是怎么也不信的,毫不理会。
但张司棠糊涂,他的贴身小厮却不糊涂,苦口婆心的劝:“世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爷王妃素来疼宠郡主,若是他们一进宫郡主就病了,又知道您惩戒了她,还不知道怎么想您呢!”
“谁信她真有病,穷乡僻壤里长大的,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跪了祠堂抄了佛经居然就病了?”张司棠目中光色一闪,带着些鄙夷的道。
小厮急道:“王爷,问题不在郡主是否真有病,而在王爷王妃信不信郡主有病啊。”
张司棠脸色一沉,张沅和夏氏宠爱张凤起,哪有不信的。
他心里顿时烦躁,脸上一片暴躁戾气,将外头举了几个时辰水盆的薛承义叫了进来,看着他那张俊脸就想到那“二何”来,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薛承义胸口吃痛,但一想到刚刚听到的,就也顾不得痛了,急急跪在地上求道:“世子,您拿我出气归出气,还请世子看在王爷王妃的面上,为郡主延医请治。”
张司棠冷哼一声,蹲□掐着他的脸,“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本世子怎么做还需要你这下贱坯子教?你也配?”说完,扬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
薛承义半边面颊上浮出了通红的五指浮雕,可见他那脸皮是相当之嫩。
他虽然只是不受宠的世家公子,虽然是温吞性格,虽然被送作陪读,但郡主也从未苛待过他,何尝受过这般侮辱。血气上涌,他差点就想冲上去和张司棠打起来。
但是,薛承义一想到张凤起正病在床上无人问津,这口血气只得强压了下去。张凤起这一年来从未生病过,他听说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起来反而一发不可收拾。
薛承义咬紧牙关,不发一语,哪怕心里恨得发狠,却也只盼张司棠拿他出气后能想一想张凤起是他的亲妹妹。
但张司棠犹不解气,抓着薛承义好一顿折磨,这才感觉连日受的气有了着落。所以当马义第三次来报时,张司棠终于让大夫去诊治了。
书房里一片狼藉,薛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