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晋东目中微有精光,深深的看了陆玉善一眼,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各人有命,贤弟何必妄自嗟叹。”
陆玉善苦笑,痛饮一杯,唏嘘道:“小弟不比贤兄,出身皇戚宋家,还是刑部尚书宋莞之弟。宋尚书是奉贤公主近臣,晋东兄日后少不得平步青云。而小弟我不过是金陵的商贾之家,便是小有余财,但在这繁华似火的长安城里又算得上什么。如今大周朝党派林立,群臣倾轧,小弟思及自身和前程,又看到子楚这一番经历,不过是觉得兔死狐悲罢了。
宋晋东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他不免也有些动容,官场险恶,实在令人身不由己。他正开开口宽慰几句,却听得一声“晋东兄,玉善兄,小弟来迟。”
两人应声看去,正是严子楚,陆玉善已经换了一副笑容,边招呼姬人待客,边问:“不是说二殿下有请,怎还巴巴的过来。”
“我……”严子楚刚一开口,却又咬断下文,姚相等人假借二殿下之召的轻狂虽然让他不满,但君子不言人是非,他决定还是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于是他只道:“已经散了,和两位贤兄有言在先,自然要来的。”
“子楚贤弟果然是重信之人。”陆玉善进酒一杯,与严子楚对饮。
宋晋东听出严子楚言之未尽,也不点破,只转问:“这个时辰,画舫都泊到湖心了,子楚贤弟是如何来的?”
“莫不真是腾云驾雾?”陆玉善醉眼一亮,朗声取笑。
严子楚摇头道:“当然不是,是遇到一位善心的姑娘,她的画舫刚好靠岸,于是渡了我过来。”
陆玉善暧昧的看了他一眼,笑问:“那怎么不请姑娘进来一叙,也好让咱们两位愚兄当面道谢。”说着,他和宋晋东相视一眼,十分的玩笑意味。
严子楚眼神一黯,道:“可惜姑娘已经归家了。”
宋晋东见他有些失魂落魄,且笑:“能叫子楚不舍,那姑娘必然美貌动人。”
严子楚点点头,目光有丝神往,回想起那女子的容貌来,的确美貌,但动人的却是其他的什么。
刚回了宋府,宋莞的近侍便迎了上来:“五爷,二爷正在书房里头等你呢。”
这么晚了……宋晋东皱起眉头,转眼又有些明白了。他带着试探的眼神看向那近侍,近侍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转过身道:“五爷,请您快些的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种文实在死脑细胞╮(╯▽╰)╭求抚慰。。。真想写个不费脑子的,嘿嘿,我写过爆笑文哟
☆、欲南下
只微一阵喧嘈,张凤起的眼便睁开来,目光清明。
文延乐还未曾睡醒,搂着她的手自觉紧了紧,只迷糊一句:“娘子,还早着呢。”
张凤起皱眉,揉了揉额角,看了窗外天色,还未亮,确是还早。但想起今日还有要事,便也不含糊,径自起了身。
文延乐感觉到怀里空虚,也醒了大半,语气不悦道:“外面何事喧闹?”
“驸马,是小王爷发了噩梦,吵闹着要见公主和驸马。奴才怕打扰公主和驸马休息……”潘公公的声音隔着雕花门传来,夹杂着小孩儿的哭叫。
张凤起往脸上擦了一把凉水,听了这话却是有几分不耐,道:“不过是噩梦,他叫要来便来?奶嬷嬷们是怎么伺候的?”
“是是,奴才这就让他们将小王爷送回房……”潘公公连连告罪。
“等等。”文延乐已经下了床,随意往身上套了件袍子,道:“把承嗣抱进来吧。”
张凤起转过头,斜眉道:“胡闹。”
文延乐却是一脸笑嘻嘻,一把抱住她亲在脸颊,道:“你才是胡闹,哪有做娘的不哄孩子的,你不哄,为夫代劳就是。”
“你就总惯着吧。”张凤起挑眉轻哼。
这时门一开,穿着绛色衣裳的嬷嬷抱着一个三两岁的男孩儿进了来,正是文承嗣。他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挂着点点泪珠,好不惹人怜爱。
“爹,娘!”一看见张凤起和文延乐两人,文承嗣便破涕为笑,伸出小手臂要抱。
张凤起视若不见,她一向不觉得惯孩子好事,哪怕这孩子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于是她只示意侍女过来梳妆更衣,她今儿会很忙。
张凤起不抱,文延乐却是熟稔的将文承嗣抱了过来,还用下颚初冒了头的须根刺他,惹得文承嗣躲了又躲,叫起来:“爹好坏,娘救我,救我!”
“他坏你也坏回去。”张凤起头也不回,说道。
虽然张凤起一向不那么亲热,文承嗣却十分听话,手脚并用的朝文延乐出击。文延乐不忍伤了稚子,文承嗣的手指甲又没减净,文延乐的脸侧不小心就被留下一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