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不遗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义母当日既然选择离去,自然有她的理由,而且当时你也还未出世,你爹知不知道你的存在还未可知,你这样找上门去,结果不一定很好。”
阮叶乐观地朝乔不遗摆了摆手:“我心里有数的。没关系啊,就算他不认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娘说爹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那当初娘亲又怎么舍得离开呢?”阮叶望向天空,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乔不遗的手轻轻抚过阮叶柔软的发顶:“那你打算怎么找阿旭?”
“我还没想,总要先适应了外面的世界再慢慢打听吧。”阮叶嘻嘻一笑。
果然,主要目的还是出去玩。乔不遗暗自摇了摇头:“叶子,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因为出门没有带什么干粮,两人路上不过摘了些野果充饥,等到下午真正出谷,都已经是饥肠辘辘。
幸好出了荷谷再走上一个时辰并不是很难行的山路,便可下山了。
山下,便有一座小镇。
常识性的事情即便没有出过谷,阮叶和乔不遗也很清楚,有人烟的地方就可以拿银子买东西。而银子嘛,娘出谷前给了不少。
带着对谷外食物莫大的好奇与热情,阮叶拉着乔不遗加快步伐前进。
只不过,令阮叶真正兴奋的,是她到了可以吃东西的地方,发现外面的世界果然热闹,最热闹的就是有热闹可看。
但是,如果热闹的主角不是自己,那就更好了。
正文 第六章 神秘白色软轿
话说谷外的生活,阮叶有一部分是从她娘的口中得知的。但是她娘并不常说起这些,偶尔的只言片语的话有时还叫人稀里糊涂。绝大部分这些外面世界的常识,倒是来自阿旭那个神经有些不清楚的娘亲。
阮叶和乔不遗都不知道阿旭的娘叫什么,平时都是叫她“阿旭娘”,就像他们一个叫自己的娘“娘”,一个叫阮叶的娘“义母”,也都不知道阮叶的娘亲真正的姓名一般。
阿旭娘并不是那种很严重的疯癫。她只是喜欢时而抓住阿旭念念有词,说一句什么“豆腐花儿香浓咧,一个铜钱一大碗”,又或者是“你猜我今天早上起来有没有睁眼睛”,有时候阮叶和乔不遗被她逮住了,她也“和尚不打诳语”“尼姑不能嫁人”地照说不误。
关于出了谷吃东西要用买的、要花钱,也是从她这里知道的。不过阮叶和乔不遗知道的东西价格仅限于豆腐花儿和脆炒蚕豆,对于馒头这个东西,他们就不清楚了。说实话,在谷里,他们每天都吃的是阮叶的娘不知哪里来的米,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阮叶的娘亲手缝制的,布料也同样来源不详。
所以,看着蒸笼之中热腾腾的馒头,阮叶的好奇心简直和她的食欲同样高涨。
“那个,我要买馒头。”阮叶瞧了馒头摊老板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她总不能喊他“喂”吧,她又和他不熟。
老板一看有客人招呼,立刻一脸笑容地走过来问道:“小姐要几个?小人去给您拿。”
阮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人叫“小人”啊。荷谷外的人只是奇怪,干吗给自己取这么贬低的名字。虽然觉得奇怪,但出门在外,她还是懂得要对人礼貌的,所以,她立刻回答:“我叫阮叶,我要两个……不,四个馒头,小人你快去给我拿。”
老板的脸明显一僵,阮叶身后的乔不遗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却因为心思全都扑到那白白热热的馒头上去了,一点也没瞧见。
老板拿了馒头用油纸给阮叶包好。
看着老板先把空空的一只手伸了出来,阮叶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是要给钱。她连忙摸了摸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交倒老板手中:“小人,给你。”
老板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他看了看阮叶手中的拿着那锭银子,不由勉强笑了笑道:“小人这是小本买卖,小姐拿了这么大的银子来付那区区四个馒头钱,小人可不收哪。”
老板的意思不过是找不开,但是阮叶四个馒头一到手,先是递了两个给乔不遗,接着自己又低头咬了一大口香香软软的馒头,那老板说的话她虽然全都听进了耳朵里,而真正听进心里理解了的不过那最后三个字“不收哪”。
哇,想不到谷外的人这么热情好客,做买卖的都不收钱,阮叶笑嘻嘻地对老板道:“谢谢你啦,小人。”说完转身就走。
“你站住!”老板情急,指着阮叶大声叫道。
本来,乔不遗的长相走到街上就引得满街女子频频回头,更有不少悄悄地在一旁远远观望,这时老板大喝一声,就等于给了她们可以正大光明接近的理由,于是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
被忽然涌至眼前围住自己和乔不遗的人群吓了一跳,阮叶显然还没有完成从只有三个人的空旷荷谷到眼前这条挤满人的拥挤小街的心理适应,她直接地想往乔不遗身后躲。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十二名宛若仙子落尘的少女抬着一乘雪白软轿,踏着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洒在地上的光辉,无声无息地从远处仿佛只是一晃眼,瞬间便到了众人面前。
而周围本来围观的老百姓,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不自觉地便散到了路的两边,连那本来是要向阮叶讨要四个馒头钱的馒头摊老板,也急急地退回了摊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