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紫罗知道错了,叶子本不是我们落夕榭的人,请你不要责罚她了。”紫罗也站了起来,垂下头说道。
“紫罗,你何时这么多嘴了?我自会有我的处置办法。”朝公子的语气虽然不重,却叫紫罗闭上了嘴巴。惨了,哥哥好像真的很生气,也不知道会怎样对叶子。她心里不由担心。
阮叶中气十足地道:“你那些树是我不小心弄坏的,我给你道歉就是了,你用不着这么无情地连你妹妹也一起关进这阴暗潮湿的水牢吧。”
朝公子嘴角一扬,眉眼之间倒有几分薄薄的笑意,却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有趣:“你也算是最神气活现的阶下囚了。”
阮叶针锋相对地回答:“是不是只要我哭哭啼啼的你就会放我出去?要是是的话,我立刻把你这水牢变成名副其实的‘水牢’;要是不是的话,我干嘛白白浪费我的眼泪,说不定你心里正想看我的笑话呢,那你就想得美了。”
朝公子忽然眯起了眼,不知是不是水牢中的光线不够明亮,他需要这样才能看清阮叶的脸,这张年轻并且俏丽的面庞和一张他记忆之中的容颜重叠在一起,让他不禁有瞬间的恍惚。
阮叶倒是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你想干什么?”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脾气古怪,这会儿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毛。
紫罗也不知道她哥哥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地拉住了阮叶的袖子。
朝公子看着阮叶的反应,忽而又笑了笑:“你很怕我?”
废话,你问问这江南,有多少人不怕你的。阮叶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口是心非地道:“切,我干嘛要怕你,你以为你是谁?”
紫罗则下意识地看向朝公子。她不由想起之前他们一起从钱庄回来时,在马车上朝公子的话:“他们只是怕我,这样岂不是更好?”
而现在,叶子一张口便说自己一点也不怕他,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朝公子似乎没有感受到紫罗悄悄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他倒是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呵,也好,叶子小姐倒是很有胆识。”
阮叶听着朝公子不咸不淡的语气,心里忽然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你什么意思?”她硬着头皮问。哎,刚才只顾着逞口舌之快了,忘记说话的对象是喜怒不行于色的朝公子,不会是自己真那么倒霉,几句话就惹恼了他吧。
朝公子回过头,轻声对妙雪吩咐道:“开门。”
妙雪立刻拿出钥匙将水牢的门打开。
阮叶被朝公子的行为弄得有些糊涂:“你到底要做什么?不会是放我们出去吧?”
朝公子灿然一笑,好似给这这水牢带来一束月光:“当然不是。”
“将小姐带出来。”他朝开好门恭敬地站到门边的妙雪说。
“是。”妙雪走进牢里。
阮叶见势立刻紧紧拉住紫罗不放。“喂,你有没有良心,紫罗是你妹妹,你不会为了几棵树就真下得了手重罚她吧。还有,一人做事一人当,树是我弄坏的,你要找人算账来找我好了。”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她觉得朝公子的笑容柔和如皎皎月光,那绝对是幻觉。他的笑容只能用邪恶来形容才对。
然而,她哪里敌得过妙雪。只不过轻轻几招,紫罗便已经出了牢房,哐啷一声,阮叶被关在了里面。
阮叶抓住牢房的栏杆:“你干嘛?”
朝公子倒是很自在地回答:“你说的对,紫罗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对她怎样。但你弄坏了我的树,同时又不是我落夕榭的什么人,我自然要把你关起来好好想想处置你的法子。”
“你!”阮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真是的,一个男的这么能言善辩做什么。
朝公子宛然一笑,优雅地转过身,看了看旁边的紫罗:“紫罗,随我出去。”
“可是……”紫罗犹豫地看着牢里面气得向朝公子磨牙的阮叶。
朝公子精致的眉毛稍稍蹙起,语调慢了下来:“怎么,你还想进去不成?要真是这样我可以让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我……”紫罗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阮叶朝紫罗道:“紫罗,你先出去,我没事的。”她狠狠地瞪了朝公子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可别称了某人的心。”
朝公子没什么反应地转身向外走去。
紫罗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关在牢里恨不得用视线把朝公子的背部戳穿两个洞的阮叶,踯躅片刻,不由跺了跺脚,瞥了一眼旁边等着自己的妙雪,小声地对阮叶道:“叶子,你委屈两天,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的。”
阮叶会意地点了点头,跟她摆了摆手:“你快走吧。”
紫罗这才转身也走了出去。
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水牢,阮叶这才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稻草上,自我安慰道:“还好还好,这里的环境比之前我和紫罗被关进去的那个县衙大牢要好很多了。知足长乐,知足常乐……”一点拿手指挑着稻草玩,她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