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泽群不会打牌,只会喝酒,有时中午也喝上两盏。好在,强泽群也算给领导们面子,没有堂而皇之到食堂里去喝,而是常常自己买点小吃或者索性让尔仁等人帮代买两个菜,就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咪咪老酒。
“茅主席。”尔仁在食堂吃好午饭,刚上了四楼,就看见公司工会主席茅令华拎着一只大蛇皮袋下楼。
“哦,小余,好好。”白白胖胖的茅令华满脸是笑,“来找强泽群?”
“哦,不。”这是尔仁条件反射似的回答,“我来看看计书记他们打牌。”
“噢,噢。”茅令华依然笑着,下了楼。
尔仁看着茅令华的背影。说也怪,每次他到工会,都很难得看到茅主席。就是看到茅主席,也是茅主席一个人在他那宽大的办公室摆弄着价值几千元的照相机。
既然茅主席下楼了,那今天就可以去看看强老哥了。尔仁这么想着。
朱方交运公司工会一共有五个人,茅令华、强泽群,还有妇女主任季主任,以及工会财务两个人。工会主席茅令华当然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但还只是顶着工会干事头衔的强泽群却也有自己的一间独立办公室。这在朱方交运公司机关里也是独一无二的,要知道,连像财收科这样的大科室,两位科长邵灵弟姚仰军都是共用一个办公室的。
尔仁推开强泽群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强老哥。”尔仁叫道。这个称呼只有俩人时,尔仁才这么叫。如有外人在的话,尔仁也是跟其他人一样,叫强泽群为“强主席。”
强泽群果然正就着花生米看着今天的朱方日报在喝老酒呢。
“余老弟啊,来一口?”
“嘿嘿,你知道的,我不大会喝。”
强泽群看了一眼尔仁,道:“那个齐恬恬真的是个好苗子,到了书协,特别认真,进步很快。”
尔仁脸一红,心里却很开心,道:“是么?她……她还好么?”
强泽群点点头:“嗯。我看不错。她现在是认认真真工作,扎扎实实学习。没你说的那么灰心么?”
听到恬恬不灰心了,尔仁心里放下了一大块石头。但,心里却又有一点异样:恬恬一点也没事了?
强泽群又道:“哦,余老弟,过两天我要出差几天。”
“哦,强老哥到哪里去公干啊?去几天?”
强泽群“嘿嘿”一笑:“嗯,升州。可能要几个星期吧。”
“啊?这么长?”尔仁大吃一惊。
强泽群挤挤眼睛,“省书协准备联合几个年轻书画家开个书画展。他们想起我这个业余的来了。”
“啊1尔仁崇拜地看着强泽群,“书画展啊!太好了1
强泽群嘘了一句:“外面别说埃我跟公司说出去培训的。”
“知道,知道。”尔仁连连点头。
强泽群斜了一眼尔仁:“你呢?你怎么样,这两天怎么又有空上来了?”
“唉1尔仁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强泽群对面坐下:“没劲。”
“没劲?”强泽群咪了一口老酒,放下酒盅,眯缝着的小眼仔细盯着尔仁,道:“是为了伍元庆的副股级吧?”
尔仁脸一红,嘴里却道:“那是他的本事。”尔仁顿了一下,悻悻然道,“不过,也不知道领导们是怎么考虑的?”
“嘿,挺嫉妒、挺失落的吧?”强泽群刺着尔仁。
尔仁涨红了脸:“强老哥,我不是夸耀我自己,我哪方面不如他了?除了没有本科,没有个有权的爹?”
“切。”强泽群冷笑一声,“就凭你说这句话,你就不如他1
“什么?我不如他?”尔仁瞪大了眼,实在不服气。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不如伍元庆呢!
“是啊,你现在除了发牢骚,除了喊无聊,除了不服气,还在做什么?一样没做1强泽群讥道,“而别人呢?别人可不像你一样整天唉声叹气,而是在想着如何往上爬,如何打败你,如何进泉尽管这种进取的手段是你所不齿的。不过,只要领导吃这一套,有成效,就可以的。”
顿了一下,强泽群又道:“再告诉你,明摆着,这次提个三个副股级,毛彭清和梁虹是打掩护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