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虹虹微笑道:“你们兄弟俩去吧,我先回去了。”此言一出,尔仁顿觉房虹虹善解人意。要是弟兄俩逛街,再带着个她,自己不就像是个电灯泡么?
“干嘛?你为什么不去?”尔孝不肯,招呼着女友,“一起去,一起去。”
“哎呀。”房虹虹道,“你下午打球换下来的衣服我还没有洗呢,要不明天该臭了。”
“嗯……”尔孝这才无奈地答应道,“那……行吧,你去吧。”尔仁看得出来,虽然听姆妈说,是房虹虹先追的阿哥,可是阿哥现在看起来,倒很黏糊她的。
人民路是湖滨镇最热闹的一条街,长约一公里多。其中,人民中路是湖滨镇的闹市精髓地带,大街两旁都是各色各样、商品琳琅满目的店铺还有为数众多的小商小贩。尔孝带着尔仁在肩摩踵接的人群中穿插,边走边自豪地介绍,这里的夜市已经形成一定的气候,要到八、九点钟才关门呢。尔仁不由感叹,金牛的戏馆弄、天禧桥一带也算金牛镇最繁华的街道,可是,只要天一黑,基本上所有店铺都打烊关门,连路灯也没有了。要知道,解放前,金牛可是阳湖县唯一的县属镇;解放后金牛也在三大县属镇中独领风骚三十年。可是,改革开放短短数年,金牛的经济就一下子被湖滨镇超越了,眼瞅着马上就又要落后于以地板为主要新兴产业基础的凰林镇了。这,情何以堪?
尔孝带着尔仁在湖滨新华书店停了下来。
果然听到尔孝说:“康康,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书?”尔孝说着,就进了新华书店。
尔孝在书店一隅找书,尔仁虽然也同样在翻着书,可是,心里却只有一个“钱”字。这一路上,尔仁几次想张开要问阿哥要钱,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自己好歹已经工作,有收入了不是?何况……阿哥现在有了女朋友了埃尔仁一想到房虹虹,想问尔孝开口要钱的火辣心思马上就冷静了不少。
尔孝中意了两本书,准备付账了。他扭头瞅了一眼尔仁,奇道:“康康,你怎么不买一本啊?”他知道自己的老弟也是逢书店必进的。
“呃……”尔仁心里一动,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
“嗨!没关系,我来付。”尔孝扬了扬手中的书。
尔仁很失望阿哥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心中叹了一口气,懒懒地说:“不要了,没我看中的。”
兄弟二人回到工商所尔孝的宿舍,开门进去,尔仁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呈长方形的单身宿舍足有三十多个平方。正中靠墙,头东脚西摆着的不再是工商所配发的单人床,而是前不久刚从家里拖来的罩着绿纱蚊帐的雕花木柱双人床—尔仁记得,这张床还是八三、八四年姆妈请了木匠在家里打的,连床柱、床栏板都是雕花的呢—床上铺着凉席,凉席上整整齐齐叠着一条毛巾被。双人床的两侧,一边是穿衣镜,一边是衣服架。衣服架上挂满了衣服,不过,花花绿绿的居多,有连衣裙,有绸缎花衬衫,还有尔仁叫不上式样的女式衣服。距离床沿二三米,放着一台新买的21寸的孔雀牌彩电。正对床的对面墙边,还有一只已经摆满了书籍杂志的书柜。宿舍的一角吊着一只练拳击的沙袋,另外一角还用铅丝拉了一段晾衣绳,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温馨场景。尔仁看到,原来嘈杂烦乱的房间现在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看样子,这房虹虹虽然外表娇柔,还是大学本科,可是,没有想到她家务事也料理得不错。这一比,就把尔孝之前四、五个女朋友全比下去了。
“看电视吧?”尔孝说着,打开了彩电。
“啊呀!这么早就回来了?”只见房虹虹端着盛满已经洗好了衣服的塑料盆走了进来,惊奇地问道。
尔孝“呵呵”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书,报账似地说:“就买了两本书埃”这个“就”字让尔仁暗自好笑。
房虹虹笑着娇嗔道:“又买书了。”
房虹虹说着,就到晾衣绳处凉衣服衣服。房虹虹晾着尔孝的衣服,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文胸,刚想往上晾,猛然想到尔仁在场,她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赶紧撤下藏在了塑料盆里。不过,尔仁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心道:尴里不尴尬的,看样子,今后阿哥这里不能常来了。
房虹虹晾完了衣服,笑着对尔孝、尔仁打了一声招呼,就欲回她自己的宿舍。尔孝陪着她过去了,留下了尔仁一个人看电视。
尔仁原本极喜欢看电视的,可是,今天他绞尽脑汁来阿哥处的目的可是要钱啊!尔仁心神不宁地等着阿哥,不知道阿哥回不回来;如果回来,自己又怎么开口问他要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