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仁不怕人追,就怕有狗。听到身后“汪汪”的叫声越来越紧,尔仁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更是飞快。
可是,身后恶犬的叫声越来越近,直逼过来,急得尔仁心烦意乱,一个不小心,尔仁脚一歪,“完了1尔仁连惨叫声都叫不出来,心头冒出这两个字,竟然一下子摔倒在了河滩上。
说时迟那时快,尔仁滚到了河滩上,犹如刚才的溺水,一眼看见地上有一截枯树枝,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抓住,回身就指向了恶犬。
此刻,恶犬就立在离尔仁三米远的地方,一边刨着地,一边不断吐着舌头向尔仁咆哮着,看见尔仁手上壮胆的枯树枝,一时却也不敢向尔仁进攻。
尔仁对着狗双目怒瞪,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树枝,时不时地冲着狗佯动,一副要冲上去的模样;而恶犬也许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只是叫着,间或在尔仁的逼迫下还不时后退两步—其实,胆战心惊的尔仁比狗更紧张、更害怕。其害怕程度远甚于刚才的溺水。
两个渔霸也许是看见尔仁已经跑得远了,也许是害怕狗受了伤—也说不定是怕狗伤了尔仁呢,那光膀子“嗷”地高叫一声,那恶犬眼睛闪着凶光,冲着尔仁又咆哮了连声,忽然掉过头,跑回恶霸身边。
等恶犬跑远,尔仁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就坐倒在河滩上—此刻,尔仁喘着粗气,额头,已经布满了紧张的虚汗了。
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北岸情况变化的建平、卫艇们,见两个渔霸和恶犬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了,尔仁更是逃离了危险。他们不由高举着拳头,欢跳了起来,狂呼了起来。
第二次战斗终于以金牛中学代表队大比分胜出。
可是,还没等同学们欢呼雀跃,还没等欢庆胜利的情绪得到充分的发泄,同学们就发现对方竟然施出了最卑鄙的杀手锏——那俩精瘦汉子光膀子男,对视了一下,狞笑着拿起地上同学们脱下的衣物就走。他们俩也不走远,走到渔场边,把衣服一扔,就坐了下来,互相抽着烟,顺便监视着大家,那意思就是跟同学们硬耗,不让大家过河。
一时间,北岸的尔仁、南岸的建平等人呆若木鸡。现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均只着了一条短裤,都已经是九、十月份的天气了,可不要冷啊?最主要的是,没有衣服,怎么回家?怎么回校?
大家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拔脚怒吼道:“还我们的衣服来!还我们的衣服来1
精瘦汉子光膀子男冷笑一声,坐在一边自顾自地抽着香烟。更气人的是,光膀子男一声高叫,只见恶犬一会儿就消失在河滩,但没有过两分钟,就又见恶犬叼着一只塑料袋跑回了两大渔霸身边。只见这两人拿起塑料袋,从中取出了物事……居然是衣物!一分钟之后,精瘦汉子光膀子男已经完全穿好了衣服了。
此次偷鱼大战,不,夺鱼大战,还是以金牛中学高一联队一方完败而结束……
微风吹起,河水荡漾。裸身坐在南、北河滩上的尔仁、建平还有卫艇、沈濬等人痴痴呆呆地望着两大渔霸脚旁自己的衣服,身上被冷风吹得,冒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鸡皮疙瘩。
怎么办?
尔仁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是不是……回去找卫艇的父亲?卫艇家就在几百米的不远处哦……
可是,这个念头一冒出,随即又给尔仁否决了—卫艇和大家一样,是瞒着老师和家里的大人出来游水的,要是给卫艇那当过轮船码头站长的父亲卫健知道,卫艇还不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行!这个办法不行!可是……又该怎么办呢?
尔仁正在想着这个事,南岸的卫艇忽然扯起公鸭嗓,带着哭腔叫道:“余尔仁!余尔仁!实在不行……你就……你就回我家……去找找我老子吧1
运河金牛镇三公里长的区段,南北交通就靠天禧桥这一座桥。而卫艇要从现在镇西的位置从天禧桥绕道回他自己家里,几乎就是要绕四、五公里的大圈,没有一、两个小时回不了家—再说了,卫艇也实在没有胆量自己去向他老子说项。
尔仁回叫道:“给你老子知道……行不行啊?”虽然卫艇在家里是独子,可是,尔仁知道的,卫健对他经常用的主要教育手段是用皮带抽。
对岸的卫艇一滞,张口结舌,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忽听杨旭龙指着尔仁身后的东北方向大叫:“陈晓雯!陈晓雯1
尔仁下意识地回头,他身后的正北、西北方向已经是西街延伸出来的土路—属于“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的那种路,已经不是街道。而东北则是一片稀疏的榆树林,可那边哪有陈晓雯的身影?
尔仁唾了杨旭龙一口,反正也不怕对岸的杨旭龙听见,就开口骂道:“你奶奶的熊!花痴啊?哪有陈晓雯?陈晓雯怎么会到这里来?”
谁知,尔仁才骂完杨旭龙,沈濬和喻承斌等人也指着东北方向大叫起来:“是陈晓雯!是陈晓雯1
尔仁疑惑着不由又回了头,可是哪有?
建平手卷成喇叭开口叫着尔仁:“余尔仁,确实是陈晓雯,她往你这边来了。”
“啊?陈晓雯?”尔仁大叫,“没有啊?我没看到啊?”
“啊呀1杨旭龙急死了,“你现在当然看不见—你穿过小树林不就看见了?”
“对呀,对呀1北岸的伙伴们似乎都已经看见了陈晓雯了,都开始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