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草长,姹紫嫣红。正是江南四月的景象。
金牛中学高一(2)班里,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们,忽然觉得语文课代表陈晓雯同学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一贯白玉凝脂的脸蛋上多了一些妙龄少女应有的红晕,就连性格也变了许多,变得开朗、活泼起来了,更愿意参加班级集体活动了。同学们纳闷之余,也多在暗地里打趣说,陈晓雯从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已经下凡到了人间了。
知道陈晓雯这种变化原因的当然只有余尔仁,不过,他高兴着,更得意着呢。
自那个星期天,尔仁疯狂地表白,并不顾一切地吻上了陈晓雯之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现在,尔仁眼里只有陈晓雯,不仅都不大在意建平了,就连同桌的卫艇找他出去玩,他也多是推掉了。
尔仁是个性格外向,情感溢于言表的感情“高级动物”,与陈晓雯真正达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尔仁现在没有星期天,因为除了月假,他每天都到校,包括晚上。
每周一次的春芽文学社编委会,也是尔仁和陈晓雯四目交织,感情如火如荼的美妙时候。
而且,居然尔仁现在很喜欢上课了。当然尔仁最爱上的课还是语文课和夜自修了。
语文课上,尔仁和陈晓雯抢着回答金苓欣老师的提问,喜得金老师现在都要找教导处的主任章秋平老师,问什么时候她来上高一(2)班的语文公开课。
尔仁也喜欢上夜自修。夜自修课,老师不一定都来,就是来了,也是蜻蜓点水,略微辅导一下就走,大部分时间由学生自习,这时候就完全体现出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了,由于尔仁与陈晓雯隔“河”相望,因此,夜自修也就成了俩人传纸条的最佳时机。尔仁现在最恨的就是放月假了,因为他将有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看不到陈晓雯了。不过,好在,陈晓雯已经答应,发月假的那一周,她勉强愿意会陪尔仁到食堂后的小树林走走……
陈晓雯感到自己就像一块冰,在尔仁炙热的温度照耀下,已接近溶化——不,她相信,自己就是一块铁,也要被可爱可亲的尔仁烤化。
尔仁知识面宽,待人热情,尤其知道她的心思。跟尔仁在一起,陈晓雯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另一种开心、从未有过的心动。她跟尔仁一样,每天也是迫切要见到对方,第一次有这样的一个男同学这样喜欢自己,不要说见面,就是想想尔仁对自己说的那么些个话,就让陈晓雯耳朵一阵阵地发红、发烫了。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每天这么希望见到尔仁,哪怕不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让自己甜滋滋的了。
尔仁是高一(2)班里极少数来校上晚自修课的走读生,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尔仁上自修课的目的根本不是学业的自修。
现在,自修课上,教室里静悄悄的。虽然没有老师在,但同学们都非常自觉地在做作业,或者翻着参考书做着书上的题目。
陈晓雯也不例外,此刻她沉浸在一本《高中文言文译注及赏析》书里,正拿着笔,低着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阅读着。
尔仁笑了,准确地说,是尔仁侧头瞅了陈晓雯一眼开心笑了。
这本书还是尔仁特意托湖滨的阿哥尔孝回家路过中吴城里,在南大街的新华书店买的呢。除了买这本《高中文言文译注及赏析》,尔仁还买了《高中数学难题集萃》、《高中物理解题参考书第二集》、《高中化学竞赛集训精编》、《高中英语同步阅读与写作》。语外数理化五门主课都有—尔仁只是让阿哥多买了一本《高中文言文译注及赏析》给自己—其他的参考书,他现在实在没有兴趣,当然也没有时间。
阿哥尔孝星期六晚上把书带回家的,尔仁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一大早,乘教室里没有人,就把那几本参考书和一张纸条塞到了陈晓雯的课桌里。
尔仁知道陈晓雯爱学习,果然,当陈晓雯来到教室,翻了一遍尔仁的纸条,尤其是发现这五本书都是质量相当高的参考书时,陈晓雯乐得樱桃小嘴变成了可爱的月牙,频频给尔仁送了好几棵“秋天里的菠菜”—那一刻,尔仁兴奋地觉得自己所有为陈晓雯做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了,不不,应该这么说,尔仁觉得为了陈晓雯做任何事都是愿意的了。
现在,尔仁对陈晓雯,用港台文艺腔来说,“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陈晓雯欣喜着尔仁对她的欢喜。可是,现在,陈晓雯又有点害怕。一是上课,尔仁的眼睛朝向似乎在说明黑板在她的身上,二是她觉得尔仁对自己的爱恋已经接近于疯狂。陈晓雯喜欢尔仁,深深地喜欢着,可是又怕尔仁的热情完全淹没了两个人的理智。现在,她连上课都不大定心了,因为,尔仁会时不时地把眼睛瞄过来呢!她还要好好念书呢,妈妈说的,要考个好大学呢。陈晓雯想劝尔仁来着,可是又怕伤了尔仁的心;再说陈晓雯自己也实在喜欢尔仁,喜欢着尔仁对自己的喜欢。
不过,陈晓雯觉得,自己是得要跟尔仁谈一次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学生,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的。
这天的晚自习,陈晓雯开始给同学们发放金苓欣老师批阅过的作业本。尔仁的眼睛当然是一直笑嘻嘻地围着她的转。不过,尔仁忽然疑惑起来,作业本一般都是课代表交给各组组长再转发的,从来没有过课代表直接给五十八位同学发作业本的。
看着陈晓雯开始发尔仁这第二组的作业本,尔仁的心不由“呯呯”狂跳起来,眼睛直盯着陈晓雯。
陈晓雯走到尔仁面前了,只见她眼睛对尔仁一瞭,见尔仁一副直愣愣盯着她的模样,脸“腾”地一下就变红了,赶紧低下头,一句话不说,羞涩地把尔仁的语文作业本往课桌上一扔,急忙忙地往尔仁后座去了。
尔仁恋恋不舍地回望了陈晓雯一眼,打开了自己的作业本。
尔仁猛地一个惊喜,作业本里果然有一张纸条。尔仁又惊又喜,左右旁观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下,把纸条打开了一看,果然是陈晓雯娟秀的字迹:“第三节自修课后在双杠处等。”
尔仁开心异常,这还是陈晓雯第一次主动约他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