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兽舍外传来一声冷哼,从栅栏外走出只黑白相间的小狗,赫然正是萧洒的宠物犬悠悠。那小狗口出人言,讥讽道:“孽障们,竟听那猴头蛊惑,把算盘打到了吾主身上!劝你们莫作自寻死路的念头,我不介意再多几颗妖王内丹。时间不早了,不想惹麻烦的话,都各自回去呆着去吧……”
话音未落,半空中突然迸现出一阵炫目的金光。兽舍的阴影处瞬间被照亮了,里边是一个比汉堡夹着大葱去涮火锅还奇怪的组合。一只肺痨鬼似的熊猫,一匹瘦骨棱棱的老马,一头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一只刚及人膝的企鹅,以及一只瘌痢头的猴子。
小狗悠悠直勾勾盯着那道金光投射的方向,心中暗一盘算,浑身上下激灵灵打一冷战,猛然察觉到一丝与灵魂契合的强大气息。一时间脸上似惊似喜,百转千回,竟比人类表情还复杂。不待多想,便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朝单身宿舍奔去。
瘌痢头棋子抿着口中的糖,心里比嘴里还甜,凝视着悠悠奔去的方向,双眼带着笑意,朗声道:“哈哈哈,真是精彩啊!小的们,看到狗东西的反应了吗?现在还有人质疑我之前所说的吗?这一次,吾主会明白谁才是最为他着想的,谁才是最忠诚于他的仆人。”
……
卧室里罡风阵阵,呼喝连连。钟晓轮面对着萧洒的步步紧逼,渐渐有些落于下风,左支右绌,素手连挥,打出一串熠熠炽炽的雷火。
那雷火只豌豆大小,内里氤氲着一点五色毫光,一沾上萧洒身体便无声的爆开。空气中一阵剧烈的震荡,肉眼可见的波纹扩散开来,强压把室内家具摆设碾得稀烂,散落得到处都是。
萧洒却不以为意,仿佛是傲立于枪林弹雨之中的变形金刚,身形只是稍微晃了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几个起落来回,便把钟晓轮逼进了墙角。萧洒嘴角微微上翘,咧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伸手扯下绕于自己肩腹之处,如附骨之疽般不断撕咬的火龙。细润光滑的双手在熊熊烈火中,染得如血玉一般。大手交握于一处,只是一揉,像玩橡皮泥似的,把火龙捏合作成了球形。
钟晓轮心神巨震,喉头一甜,檀口微张,呕出一口心头热血。萧洒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抬手将火球朝她扔了过去。一阵热浪袭来,钟晓轮条件反射般一偏头,火球擦着她的耳朵飞了出去。猛地撞上身后墙壁,顿时火星四溅,竟又是被打回原形,重新化为七宝金轮,一大半没于砖石之中,轮面颤巍巍的剧烈抖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铮之音。
晓轮无论是反应,还是动作速率明显差了萧洒一大截。就在她鼻端刚刚嗅到青丝被烈火燎过的焦糊味之时,萧洒已经合身扑上,如野兽扑食般,四肢压在她肘膝关节之处,一俯身张口便咬住了她的粉颈。
想象中鲜甜的血液滋润舌尖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着口之处如生铁般坚硬冰冷。萧洒口中发出懊恼的咆哮,余光觑见晓轮脖子上覆盖着一层鱼鳞状的肤甲,竟是硌得牙齿生疼。
钟晓轮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两人脸贴着脸,呼吸可闻。只见萧洒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星半点的血色,似乎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是白色的。晓轮心中一软,如放弃了抵抗一般,柔荑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中满是悲苦爱怜之色,整个画面就如佛女献身僵尸般诡异。
就在这时,天空中降下一道金色的光柱,透过房顶直直照在两人身上。萧洒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从嘴上传来,直接把他掀了一个跟头。金光如乳燕投林般,尽数汇入了钟晓轮体内,她眼中的情感色彩顿时一扫而空,如神佛般无喜无悲。
萧洒恼羞成怒,心中不甘,又嘶吼着冲了上来。这一次却是形势逆转,钟晓轮只是食指虚点,一束形如实质的佛光从指尖透出,顿时把萧洒击飞,摔了个七荤八素。她再次双手合十,口中梵音更盛。须臾之间,歌声便愈发清脆嘹亮,发声如同总角小儿一样稚嫩。
室内如九曜现世,佛光普照,衬得人须发皆铜。萧洒只觉得双耳发聩,双眼发晕,仿佛浑身的气力如潮水般流逝,使出了吃奶的劲也爬不起身,柔和恢弘的金光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地眼前光华一敛,束缚顿消。萧洒尝试着扶墙起身,还没等他喘息片刻,半空中一个车**小的金色卐字旋转而下,照准他脑门连拍数记。就像被青铜大钟罩住之后一通乱敲,萧洒只觉口耳发麻,头痛欲裂,惨叫着栽倒在地。
“休伤我主!!!”门口闪过一个快逾雷霆的黑影。
一只巴掌大小的狗儿扑了进来,还没等落地便化成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少女。那少女一头傲雪般冷艳的银发,身着黑色皮衣皮裤,手执一根通体发乌的长鞭。再加上如漆似墨的眼线,绛紫色的唇彩,活脱脱一个飞扬叛逆的庞克少女。
钟晓轮见了来人,秀眉微蹙,心中焦躁,高声道:“悠悠,你不助我便罢了,莫要阻我。”
庞克少女不愿去搭理她,眼看着萧洒面色痛苦,被压制在地,心头便如刀绞般疼痛。忍不住一抖长鞭,打在卐字之上,顿时佛炎飞射,黯淡了许多。
见她还要动手,钟晓轮心中大急,飞身上去拽住长鞭,疾声厉色道:“糊涂!时机未至,还不到他出世的时候!若你再莽撞误事,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庞克少女面沉似水,深深看了看不断挣扎的萧洒,终究是长叹一口气,玉足一顿,别过了头去。
钟晓轮见她不再捣乱,心中大定,手中结印,眸里射出两道匹练般的光华,推打在巨大的卐字上。金光如骄阳遇雪,霎时便融化在了萧洒头顶。
“秃驴误我!”萧洒恨恨地大喝一声,眼中乖戾褪去,渐渐清明,如注射了镇静剂般平和了下来。不多时便鼾声大作,沉沉睡了过去。
钟晓轮不敢怠慢,隔空虚点,又是几道佛光打入他体内。玉手摸着他的额头,感觉高烧已经退了,死人般灰败苍白的肤色也转回了正常的黝黑。直到这时,一颗高悬着的心,才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庞克少女面色不虞,一把拨开晓轮覆着他额头的手,皱起小鼻子把萧洒全身上下细细嗅了一遍,连腋窝胯下等私密处亦没放过,随即冷笑道:“不许你碰他!说吧,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就如我们当初不知道谁偷偷在他体内种下禁制一样,如今封印已松动,又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动了手脚。”钟晓轮讪讪地抽回手。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庞克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道:“你把我家主人又封印了?”
“我有那个本事,也不用为他操那么多心了,不过是取外力暂时补齐禁制罢了。”钟晓轮叹了口气,缓缓拔出嵌在墙上的金轮,轻拂掉其上的泥灰。
“好了,你可以走了!”庞克少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容不得她在此处多呆一刻。
“二十年前因你一时疏忽,他差点被人害了性命。若不想重蹈覆辙的话,这段时间你最好一直跟在他身边……”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庞克少女打了个响指,一片狼藉的卧室登时恢复成了井井有条的样子。她抱着萧洒上了床,回头见钟晓轮还立在当间欲言又止,便不耐烦道:“若不是看在你与吾主有夙世姻缘的份上,岂容你个释门中人在主人身旁窥伺?此间事了,还不快滚!”
钟晓轮气不打一处来,暗忖道,我弟弟的一条看门狗罢了,你拽什么拽!今晚若非是我刚好在,后果不堪设想,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来指手画脚了,里外你都是有功之臣,真是岂有此理。
所谓,利刃割体痕易合,恶语伤人恨难消。钟晓轮越想越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