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他也不等阿宁回话,径直从屋内走了出去。
傅翌连忙跟在祁湛身后。
屋外明媚的阳光刺的人眼有一瞬间的恍惚,祁湛伸手挡了挡,指缝间透出的光清晰的照着掌心中纵横交错的纹路,略微一晃又消失了。
他回头对傅翌吩咐道:“你继续去城门那守着,有其它情况再回来汇报我。”
傅翌看着祁湛疲惫的眉眼,似乎想劝两句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能到了声“是”,沉默地走出院内。
祁湛孤身来到楚妧门前,房门如往常一般紧闭着,门把上不见灰尘,透过薄薄的窗纸,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一陈设,一如她离开那日一样,不曾动过,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祁湛微微敛眸,转身欲走时,却被一团毛茸茸的雪球挡住了去路。
是兔子。
楚妧经常抱着的那只。
依旧是小小的一团,可看着却比以前瘦了不少,毛发也不如楚妧在时有光泽,灰蒙蒙的有些发暗。
祁湛静静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兔子后颈处的一点儿毛,正准备将兔子提起来时,脑中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松开了手,转而去托兔子的后腿。
他的动作有一丝僵硬,眉目却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柔和。
他将兔子抱在怀里,不甚熟悉的怀抱让兔子有些微不可闻的颤抖。
祁湛的指尖缓慢的抚过兔子后背的皮毛,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着什么。
兔子很快安静了下来,指缝间柔软的触感让祁湛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他疏忽了。
这兔子怕人,平日里都是楚妧亲自喂的,如今楚妧不在了,下人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若不是饿的狠了,又怎会孤零零跑到他脚下?
饿的这般瘦,也不知楚妧看到了会不会生气。
祁湛看着远处石阶旁杂乱的枯草,正欲喊下人来吩咐些什么,一转头,却看到傅翌从院外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来不及跑到祁湛身旁,隔着老远就呼喊道:“世子,北高六皇子的书信来了。”
祁湛心脏一缩,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怀中小兔子像是被抓痛了似的,不安扭动了一下。
祁湛俯身将兔子放下,伸手接过傅翌递来的信。
信封上没写任何字,只在右下角粘了一只耳坠。
镶金的珐琅彩坠子,与她那支发簪是一对儿。
都是她离开那日戴着的首饰。
祁湛将耳饰攥在掌心里,动作飞快地拆开信封。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拿着信纸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带着上面的字迹也过了良久才看清:
三月初九,归鹤楼。
“送信的人呢?”祁湛问。
傅翌道:“被侍卫扣下了,是个不识字的穷哑巴,什么都问不出,世子可要见见?”
祁湛将信收入袖中,淡淡道:“不必了。”
三月初九,就在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