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仪景冷冷笑道:“你们该不会觉得,我这么容易就被你们生擒了吧?”
洛月明一听,心尖一颤,暗道了句糟糕,忙收回了手,再一转过身时,就见方才还被束缚成大粽子的柳仪景,宛如没了骨头一般,从法器的禁锢中脱身。
不仅如此,还飞身一跃,便跃至了半空,也不知道拉了什么机关。
便听见一连串的轰鸣声。原本这间密室几经折腾之下,已经摇摇欲坠,此刻更是飞沙走石,烟尘四起。
洛月明抬袖挡灰,暗骂柳仪景卑鄙,眼前无法视物,正欲寻至大师兄身旁。
手腕冷不丁被人一擒,入目便闯入了大师兄清俊的面容。洛月明低声唤道:“大师兄。”
“月明,跟我走!”
大师兄不由分说将人往身边一拽,趁乱几个飞掠间就将人引出了地道。
洛月明好不容易出了密道,忽然想起柳宗师还在下面,心道,以大师兄的脾气,不可能抛下柳宗师独自逃跑。
当即便询问道:“大师兄,不管师尊了么?”
“还管他做什么?这二十多年以来,他对我种种,我至死不忘。现如今也算是他罪有应得,何必管他?”大师兄攥紧他的手腕,抬手轻轻抚摸着洛月明的长发,修长的指尖勾着他的发带,微笑着道:“月明,大师兄带你离开这里,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洛月明立马惊觉到不对劲。
真正的大师兄隐忍克制,绝对不会这般直白地同他表达爱意!真正的大师兄心地善良,顾念着昔日师徒之情,绝对不会抛下柳宗师不管。
也决计说不出来这种话来!
既然面前的人不是大师兄,那么也就是柳仪景了。
洛月明不知道柳仪景这幻术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现如今都能移形换影,幻化出旁人的模样,就连声音都一般无二。
倘若不是他熟悉大师兄,只怕也要被柳仪景所骗了。
打草惊蛇不是洛月明的一贯作风。他向来喜欢顺水推舟,这次也不例外。
假意什么都没察觉到,洛月明从善如流地道:“好啊,好啊,大师兄!我也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柳宗师罪有应得,让他去跟柳仪景狗咬狗罢,我们去过自己的日子,就我们两个人!”
柳仪景点头,笑容立马深了:“好,师兄带你离开这里。”
说着就要将洛月明带走。
洛月明赶紧道:“哎呀,不行,好疼好疼!”
他顺势挣脱柳仪景的手,往地上一蹲,捂着脚腕道:“大师兄,我走不动了,都怪柳仪景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把我的脚腕捏伤了,现在不能走了。”
柳仪景当时依稀知晓他捏的是洛月明的脚踝,但觉得也没下什么死手,哪里就把他捏得走不动路了。
当即下意识半弯下腰来,抬手去摸洛月明的脚腕,轻声细语道:“哪里受伤了?来,给师兄看一看?”
“这里,疼。”洛月明死死捂住受伤的脚踝,顺势往地上一坐,鼓起腮帮子抿着唇道:“疼死了,骨头肯定碎掉了。”
他这么往地上一坐,就跟小萝卜头似的,立马矮了一大截,身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撑得衣衫蓬松,还很委屈可怜地道:“师兄,我要是真的断了腿,那怎么办啊?”
“不怕,师兄给你看看。”
因为洛月明突然变成了矮萝卜,柳仪景为了配合他,不得不单膝跪地,抬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洛月明受伤的脚踝,刚欲脱他鞋袜。
哪知洛月明猛然一脚踢了上来,不偏不倚踢在了柳仪景的脸上,登时踢得他唇角溢出血来。
还没来得及出声训斥洛月明。就听洛月明嗷嗷乱叫:“大师兄!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大师兄!我脚踝太疼了,刚才没忍住,呜呜呜,大师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洛月明这般自责的样子,甚至还懊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即便有滔天的怒火,柳仪景突然也能原谅他了。
觉得洛月明肯定不是故意的。
柳仪景温声细语道:“没关系,师兄不疼,来,师兄帮你脱了鞋袜。”
洛月明委屈巴巴地点头,待柳仪景才把他的鞋子脱掉,就听一声痛呼,洛月明再一次一脚狠踢过来,这回柳仪景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鞋底擦伤了耳畔,那一片的皮肉立马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这下柳仪景的脸色立马寒了下来,钳紧了洛月明的脚,一字一顿地喊他:“洛、月、明!”
“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洛月明装模作样的本事,也同样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当即拳头一攥,假意抹着眼泪道:“我这条腿肯定是被柳仪景打坏了,所以才这么控制不住的,大师兄,对不起,我又踢到你了。”
柳仪景:“……”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