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番田地,已经要接近尾声了。
道宗自然不会允许门下弟子在修真界胡作非为,当即派弟子前去将人抓回来,不论生死。
但好说歹说,人家也是道宗正儿八经的小师叔,别管年龄大小,修为必定是不低的。那些前来围剿他的弟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伤的伤,跑的跑。反正打不了。
扶摇道:“小师叔的修为高深,那些弟子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小师叔杀光了所有凌辱过小狐狸的人后,便带着他归隐了。”
“这不挺好的?后面怎么就死了呢?道宗好歹养他一场,连条活路都不肯给的?这是什么样的宗门,才能对一个自小养到大的孩子痛下杀手!”
洛月明长叹口气,又偏过头同谢霜华道:“你说是不是啊,大师兄?”
谢霜华:“……”
扶摇一听,当即就急了,忙道:“自然是不忍心对小师叔痛下杀手。更何况小师叔为了向师门以及众多师长们赔罪,生剖金丹,自毁双目,道宗又怎么忍心再派人追杀他?”
“啥?生剖金丹?生剖的?”
洛月明一听这话,立马想起原文里,大师兄的金丹也是被人生剖的,不过只是提了一嘴,没有具体描写,他就一直挺好奇的,金丹在修真者的气海里,估摸着正常情况下,就鸽子蛋那么大。
与身体融为一体,到底怎么生剖的,难道要把胸膛剖开,刀子刺进去,使劲一剜?那得多疼啊?
便听扶摇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没在,都是听别的师兄说的,想来就是用法器自剖罢。”
反正不管怎么样,没了鸽子蛋大的金丹,基本上就是废人一个,因为身体惨遭重创,恐怕还不如一个凡人。
还偏偏自毁双目,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可能除了理论上的斩妖伏魔的知识,以及画符咒之类的技术活,法器啊,御剑飞行,术法什么的,基本上就通通还给师门了。
如此一来,一个废人再加一个傻子,两个人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按理说,虽然很惨,但总归在一起了。
当然,命运很显然仍旧没有眷顾这两个可怜人,在二人退隐江湖之后的某一日,小狐狸的记忆突然复苏,此前种种惨痛经历,仍旧历历在目。
极度的悲痛屈辱之下,那狐狸发癫了,疯狂了,跟吃错了药似的,打破了原来平静安宁的生活。
也恍然梦醒,原来眼前之人,是害他承受种种苦难的罪魁祸首。更可怕的是,小狐狸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被封记忆的事,只当那人是凉薄寡情,负心之人。
接下来,就是狗血炉鼎文里,最最最常见,也是无数读者小可爱们喜闻乐见的——囚禁。
是的,没错,就是囚禁。受把攻给囚禁了。
狐狸本就是妖,妖性难驯,又经历了那么多屈辱,即便从前是那般温柔良善之辈,也被命运生生逼成了疯子。
他仍旧是爱那个小道士的,但恨也是真的恨。将人囚禁起来后,日夜羞辱折磨,趁他修为尽毁,欺他眼盲。
“其实,即便没了金丹,小师叔也还是可以向师门求助,就以师傅和师长们对小师叔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会出手救他的。可小师叔宁死都不向师门求助,宁死也不肯说出记忆被封的真相。”
扶摇说起这个,声线又颤抖起来,“我与师兄实在放心不下小师叔,曾经背着师门,偷偷去探望过,可去时已经晚了,小师叔死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死时身上不着寸缕,那狐狸就伏在他身上,睡得正酣。”
洛月明:“怎么回事?狐狸杀人了?”
谢霜华却道:“应该不是,也许是那狐狸与他亲近之时,无意识地吸取了对方的阳气,没有了金丹,又修为尽毁,身子骨必定奇差无比。”
洛月明纠结着想,也不一定吧,主要还是看人的,原文里,大师兄也被剖了金丹,也修为尽毁,也被人囚禁,日夜不休地凌辱折磨了啊,不是也挺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越清规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他是自行了断谢罪的。”
洛月明恍然大悟,想来,原文里的大师兄也不止一次想过自行了断,可也许,他一直在等师尊的原谅,在等师弟们的宽恕,以及小师弟的回心转意。
等啊等,等啊等,等了那么多年,终究没等到,灵力散尽之前,还被昔日最疼爱的三个师弟,一人一剑,送他魂飞魄散。
“大师兄,我会保护你的。”洛月明悄悄摸上了谢霜华的手,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师兄,即便天塌下来了,也有我来扛着。”
谢霜华微微一愣,很快又回握住他的手,未说一字,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听见师兄声嘶力竭的哭声,等再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宗门。我受惊了,卧倒在床昏睡了好几天。醒来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小师叔却再也回不来了。”
说到此处,故事基本上结束了。扶摇回忆起当年种种,又低头擦眼泪。
洛月明见不得男子汉大丈夫,还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一转头瞥见越清规也哭了,当即略有些吃惊地问他:“越师兄,你哭什么的?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在想,倘若养我育我长大成人的师长,惨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我必定要懊恼羞愧到当场自刎。”越清规道。
洛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