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双臂,声音极为沙哑地道:“月明,别……别哭了,都是师兄不好,是师兄有愧于你,月明,快别哭了,伤身子的。”
“师兄才不怕我伤身子!”洛月明咬牙切齿道,“化作龙身时,怎么没见大师兄有丝毫的收敛?你知道那龙蛋多大一颗吗?你知道吗?”
还没等谢霜华开口,洛月明两臂一伸,比划起来道:“这么大!这么大!跟西瓜似的!一胎十几宝!还全他娘是蛋!我一生下来就是吃奶的,他们倒好,全是……全是……爬行动物!”
谢霜华:“……”
谢霜华:“……”
谢霜华:“……”
长这么大,谢霜华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是爬行动物。
但听小师弟如此声泪俱下的哭诉,再想一想当初在水镜里,的确是他化身为龙,欺辱了小师弟,将之禁锢在龙巢之中,肆意妄为。
还迫小师弟化身“龙穴”,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灭顶之灾,还如同女子一般,怀上了龙胎。
倘若一胎两胎……三、四胎、哪怕是一次五胞胎,谢霜华还能勉强出言解释一二,宽慰一番洛月明。
毕竟洛月明现在是只狐狸嘛,狐狸一胎生个五只,其实也不奇怪。
可关键一胎生了十几颗龙蛋,这也忒……
谢霜华羞愧难当,自觉愧对了可怜无助还爱哭的小师弟,忽然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扯。
洛月明惊慌失措地道:“大师兄!你……你要做什么?”
“月明,是我这个当师兄的对不住你,你若有气,尽管往师兄身上撒。”
洛月明也想往师兄身上撒气来着,关键他又不舍得。师兄与他亲密到,就如同他的影子,他的半条命。
人没了影子就不是人了。若是丢了半条命,还能好好活着么?
“我不要伤害师兄!”
洛月明坚决不肯动大师兄一根毫毛,固执地将手抽了回来,余光瞥见那长笛还泛起异样的光泽,又羞又气之下,一把抓了起来,作势要狠狠折断,转而想起,要是把这玩意儿给折了,同门师兄弟们就没救了,无能狂怒地“啊啊啊”几声。
又把身子往大师兄怀里一撞,两臂圈着他的脖颈,又哭又闹的。
谢霜华不太会哄人,尝试着抬手揉捏着狐狸耳朵,一遍遍地将狐狸毛捋顺了,轻轻拍打着小狐狸的后腰,低声道:“好了,好了,都是师兄的错,师兄给你赔不是了。”
洛月明哭闹了一阵,又觉得很不甘心,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被大师兄修理得够呛,大师兄就一点事儿没有?
这也太不公平了!
估摸着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可以闹腾,洛月明心思一转,忽然拍着谢霜华的大腿道:“凭什么要我学吹招魂曲?大师兄也得跟着学才行!”
“好,师兄学。”
原本洛月明是想捞过长笛抵在谢霜华唇边的,忽然想起什么,手势呈狂风扫落叶,赶紧把笛子一推多远。又道:“大师兄不是会抚琴么?琴呢?拿出来!”
谢霜华觉得小师弟真的像只狐狸,炸得狐狸毛根根竖直,小脸还通红无比,可能是腰疼,还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扶着石柱。
晚风自未关严的窗户里涌了进来,吹散他身上轻薄的衣衫,能隐隐约约看见圆鼓的肚皮。
察觉到了大师兄的目光,洛月明羞愤交加,一把将肚子捂住了,气得直拍石柱:“我说琴呢?把琴拿出来!给我弹!!!”
谢霜华无法,实在不甚明白,但凡洛月明在心魔面前,有这一半的脾气,也不至于被绑住双腕地欺负。
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一拂,面前就幻化出一架通体漆黑的古琴。花纹古朴雅致,还泛起了几分暗红色。
“这琴瞧着挺值钱的呵,”洛月明蹙紧眉头,冷哼一声,瞥向这琴,“可有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