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别于其它交响诗的形式,这首曲子几乎可以算作一首大提琴协奏曲,除了三管编制的大管弦乐,还另附一支代表堂·吉诃德的独奏大提琴。
&esp;&esp;即便这首交响诗并不是理查·施特劳斯笔下最优秀的,然而它将大提琴的音色发挥得淋漓尽致,绝对是天底下每一个大提琴手的梦想。
&esp;&esp;莱恩山的日落美得叫人心惊,然而白朗实在没有心情欣赏。
&esp;&esp;直到暮色落下,笼罩整片山头,白朗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屋内的灯火是一种温暖的橙色,他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让从雪山上吹来的冷风把自己的脑袋吹得清醒一些。
&esp;&esp;埃尔德·阿莫这里的有两间空房,每个房间都带一个延伸出去的阳台,今晚他们就住在这里。
&esp;&esp;白朗呆呆坐在沙发前的地上,跟吐着舌头的paa面面相觑,看着对方温柔的黑豆豆眼,再一次发起了呆。
&esp;&esp;其实作为茱莉亚所谓的大提琴小王子,白朗并非没有参与过古典乐制作。理智告诉他,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一张古典乐的碟片往往要经历十分漫长的筹备——选人、磨合、音乐风格的细化,这些都要投入大量的心血与时间。
&esp;&esp;然而这次是不一样的。
&esp;&esp;这个机会是祁斯年亲手交到他手里的,是对他的肯定。白朗接得胆战心惊,他想要完成得漂漂亮亮。也许等到很久很久之后,有人翻开这张碟片,还能在背后找到注解:这是小提琴演奏家祁斯年和大提琴演奏家白朗合作灌录的【18】帕萨卡利亚
&esp;&esp;出自白朗母亲之手的传统江南牛肉酱,咸度适中,甜润可口,还带着腌菜的爽脆,很快征服了祁斯年的dna。
&esp;&esp;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在厨房干吃了小半瓶,等把菜摆上桌的时候,白朗已经吃了个半饱。
&esp;&esp;没过一会儿,埃尔德·阿莫终于从楼上下来了。他换了件衣服,走到音响旁挑了张cd播放,转身看到白朗和祁斯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家里还有两个人。
&esp;&esp;向来幽静的半隐居状态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到来有什么变化,因为大部分时间,埃尔德·阿莫都独自一人呆在楼上的工作室,据说是在整理某位作曲家老友的音乐作品。
&esp;&esp;后来三人坐下来吃晚餐,气氛极好,埃尔德·阿莫心情也难得不错,甚至让祁斯年开了一支珍藏多年的罗曼尼康帝。
&esp;&esp;白朗酒量不好,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埃尔德·阿莫,于是倒了一个杯底的红酒默默抿着。倒是祁斯年陪着恩师,两人聊着天,一瓶红酒很快见了底。
&esp;&esp;伴随着微微的酒意,埃尔德·阿莫问到祁斯年二重奏的曲目,祁斯年身体向后仰,一只手轻松地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看向白朗的方向,笑了笑回答:“《passacaglia》。”
&esp;&esp;白朗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把酒杯放到手边,向着祁斯年的方向看去,也露出了个笑容。
&esp;&esp;这是两人一小时前刚刚定下的曲目,十分符合威尼斯音乐节的主题。
&esp;&esp;“哪首?亨德尔的?”埃尔德·阿莫问道。
&esp;&esp;祁斯年点头:“g小调舞曲。”
&esp;&esp;埃尔德·阿莫思考了一下,又开了瓶酒,倒进他的杯子里,直白地说:“sean,说实话,这种曲子不太像是你的风格,比起巴赫,亨德尔还是太抒情了。”
&esp;&esp;白朗听得愣了一下,忍不住说:“可是这次威尼斯的主题是歌颂爱情。”
&esp;&esp;既然是爱情,那自然就不该让人联想到庄严有秩的赋格曲。不管是极致浪漫的小夜曲,婉转哀伤的咏叹调,还是落到尘埃里的低音和弦与贯穿始终的矛盾跳弓,这些属于爱情的音乐处理方式,都完全有别于巴赫的作曲风格。
&esp;&esp;埃尔德·阿莫没有介意,只是看了他一眼,说:“对,就是爱情。sean太理性了,我在他身上看不到爱情应该有的多情与疯狂。”
&esp;&esp;祁斯年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微笑地听着埃尔德对他的评论,没有说话。
&esp;&esp;白朗闭上嘴巴,心道这也太虚无缥缈了,难道表现什么音乐都要全身心投入一次吗?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别说他们这些摸索着百年前曲谱的演奏者。
&esp;&esp;他小声辩驳道:“首席明明就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