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妃?”绿华女史不禁回想起那个清丽温柔的女子,她对绝颜也未尝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她毕竟没有做出什么对天朝有损的事。非但没有,还对天朝贡献良多。而且,她已经嫁入了皇室,成了静王妃。
“那道密诏被换,恐怕还是和韩家脱不了干系。”天成帝的呼吸沉重起来,“就算寒诀没有卷入其中,韩家迟早也是一个祸患。再加上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位王妃——”
“陛下还是放宽心,二皇子素来机敏聪慧,不会误入歧途,被人利用的。”绿华女史柔声劝道。
“只可惜他的聪明都不在这世事上。”天成帝的脸上掠过一抹阴影,似是怒气,又像是惋惜,“以他的才智,若是肯用心在朝政上,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
“臣妾倒是觉得,二皇子未必对世事全无用心。陛下也不必过于苛责他啊。”绿华女史想起那个温雅超凡的二皇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总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不管怎样,若是那密诏真的被人换走,日后恐怕会后患无穷。”天成帝皱紧了眉头,病中更显苍老。究竟密诏是不是被掉包,这个问题整日萦绕在他心间,令他心力交瘁。而比这个问题更令他担心的,是他有些无奈的太子人选——三皇子寒照。
突然,心口一阵绞痛紧紧攫住了他,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刹,他惦记着自己还没有正式草拟新立储君的诏书。
“陛下!陛下!”绿华女史又惊又急,看着再度陷入昏迷的天成帝,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小顺子道:“快去静王府,传静王妃入宫。”
第六十七章 红楼隔雨相望冷(下)
“母亲,孩儿给母亲请安了。”
“嗯,快起身吧。”左婕妤示意左右退下,这才看着寒启问道,“你去探望你父皇了吗?”
“刚刚去过。父皇自从昨晚昏迷后还没有醒。”寒启顿了一顿,道,“昨天夜里,赵鹏举来了。”
“赵鹏举?”左婕妤沉吟起来,“就是眼下统帅御卫府左军驻在京城郊外的那个赵鹏举?”
“正是他。”
“他来找你做什么?”
“因为他也是凌家的门人。”寒启微微一笑,“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是他却的的确确是凌家的门人。”看到母亲的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要说这个赵鹏举也算谨慎小心,但是上次凌家和五皇兄一起对付三皇兄时,曾经拉拢过他。自从萧家倒了,御卫府就交由大司马统领。他既然统帅御卫府的左军,凌家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他一时看不清形势,不敢违背凌家,便也顺水推舟的奏了一本。如今江州案这般结果,他自然后怕起来。”
“说起来也不怪赵鹏举,当时三皇兄本是稳操胜券,却因为凌家临阵反戈,差点落得全盘皆输。”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要是没有我那个表姐的账簿,恐怕他是输定了。”
“陛下这次不是还没有治他的罪么?”左婕妤眼波一闪,像是对寒启话中的遗憾没有在意,“他来找你做什么?”
寒启笑得颇有深意:“因为我也与三皇兄素有嫌忌,又和他素有来往,所以这次他就认为我和他一样,正在惶恐不安,所谓同病相怜,他这次来,就是想和我商议,该如何摆脱和凌家的牵连,最好,还能立功受赏。”
“那你是怎么回他的?”
“孩儿自然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哦?”左婕妤的眼波转到寒启身上,“你对他说了什么?”
“母亲也知道刘允的下场,又怎会猜不出孩儿对他说了些什么?”寒启的神情有几分得意。“不枉我这么多年的笼络,这次真是天赐良机。”
左婕妤听完不语。
刘允统帅御卫府右军在江州驻扎,他是五皇子的亲信,这次江州一案,树倒猢狲散,他也因此而一损俱损,被削了军权,押往刑部受审。听说审出了他历年贪墨军饷的事情,刘允本人已被枭首,一家老小都被流放充军。
同是将领,一个有这样的下场,另一个的惶恐可想而知。
左婕妤看着寒启的目光渐渐凝重,自己儿子的心事她再清楚不过,看来他是要放手一搏了。她朝窗外望了一眼。
已经是傍晚,天色呈现一种异样的暗红,像是风雨欲来时的颜色。暗红色的天,暗红色的地,还有这天地间的景物,全都罩上了一层暗红。那种颜色,像是刀剑上的铁锈,又像是隔着灯罩飘摇的火光,映的一切都像是投在帘幔上的影子,风一吹就会摇晃起来。
而此刻,风雨前特有的凉风正从四面八方涌入窗口,吹得帘幔翻飞,两人的衣裳也都翻飞起来,像是鼓满的风帆。
左婕妤忽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叶在风浪中翻卷的小舟上,眼前的景物都不过是岸上远远的轮廓。
风雨,就要来了。
好大的雨。
绝颜立在檐下,看着满天挂起的雨幕,檐下雨流如注,落在栏杆上,溅湿了她的衣衫,她动也不动。
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