祤大宝迟疑道:“盯梢这种事……他们可以吗?”
他来做这样的事兴许是没问题的,然而让那些未经训练的少年做,恐怕都不是差强人意,而是会坏事。秦月微微一笑,“要分怎么盯梢。”
顿了顿,“现在特殊时期,总要有特殊时期的办法。”
秦月轻声在大宝耳边说了几句话,大宝思索片刻之后,恍然点点头,“若是这样,倒的确能够派上用场。”
“是的,端看你如何教导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够吗?”
秦月问道。大宝从未做过这种事,但却让他有种莫名的兴奋感。他尚且年幼,无法带兵,但对此十分向往。他希望有朝一日像皇叔那般,成为一代统帅!“只是做这些事情,半个月足够。”
大宝说道。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娘让他如此去做,干脆他就打造一支童子军好了。年幼者有了安排,秦月便解决了最难安排的那部分。剩下的不管是女子还是残疾之身,她都可以做出安排。在她这里,不管是谁,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博得未来。她不是圣母,不养闲人。“秀云,去将城中所有身有缺憾之人都召集一下。”
秦月说道。秀云躬身离去。女子十数人,已经换洗干净站在后院当中,秦月一一看了一遍,说道:“每人一块绢帕,可在其上随意刺绣,明日此时交于我。”
见她们一脸茫然,说道:“若是我满意,可赐半斤粮。”
这句话一出,十几个人脸上均有了神采。成功提高她们的积极性,秦月离开后院。残疾人并不那么好召集,很多人常年卧榻,身有褥疮不说,浑身脏污,家人都不愿意接近,更何况旁人。为何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并非空穴来风。除了这些全然不能动弹的人,只要有半身可活动,均统编在册。秦月让人按照行动便利与否进行分层分级统计,这个过程当中,居然还出了点小插曲。因为她并未让人说明情况,导致这些人误以为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缺粮少粮的状况老百姓也都知道,为了节约粮食供应军队,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于是统计的过程当中,爱好哭喊声是不是便会传来,让正在吃面的秦石峰差点将碗筷扔了。“怎么回事!”
秦石峰冲进民宅,怒气冲冲看着四五名差役围着一家子。而那一家子坐倒在塌前,死死护着塌上的长者。差役们虽然没有完全被培养出来,但对血狼营的将士是打从心底惧怕,见到秦石峰这身装扮,知道是个大将,一时局促起来。“这位将军,还请为我们做主啊!”
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哭诉起来。从老妇人的言谈当中,这些差役是要将无法下榻的长者扔到城外自生自灭。听到这番话,几个差役面面相觑。他们刚刚表达的是这个意思?眼看秦石峰怒目圆睁,就要冲过来胖揍他们,一个差役连忙喊道:“大将息怒,此举是城主夫人的命令!”
秦石峰一巴掌呼过去,将那差役打翻在地。“你他娘的满嘴喷粪,秦娘子哪里是如此恶毒之人!”
那差役被打的眼冒金星,舌头发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人哪里还敢卖关子,连忙说道:“大将息怒啊,命令是城主夫人的没错,但可从没有像这些刁民……阿呸,像这些、这些百姓说的那般,要将没用之人丢出城自生自灭啊。”
秦石峰想起秦月最近折腾的很欢,暗暗皱了皱眉头。这又是要唱哪一出戏?“怎么回事,如实回答!”
秦石峰耐心严重不足。差役一五一十地说了。“只是让你们登记在册?”
“是的,只是登记在册。”
秦石峰看向那一家子。老妇人抹着眼泪说道:“如今战事吃紧,粮食紧缺,我们可以省出粮食来,可不能将我们当家的扔出去啊。”
“他们不是说了登记在册。”
“我们当家的吃粮吃的少,以后我们在少吃一顿!”
“他们只是登记在册……”“将军还请看在我们一家子都是良善之辈,放过我们当家的吧!”
“……”秦石峰顿时感觉被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笼罩,他当即怒目看回去。几个差役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垂首站着。“去,这件事谁负责,叫来说明白,为什么要登记在册。”
这么下去不得乱了套。外边战事还忙不过来,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忙这些事。几个差役如逢大赦,连忙离开民宅。于是,城主夫人要将身有缺憾之人赶出去自生自灭,以此节约粮食的事情,如风一般传遍华夏城。秦月得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挑了挑眉,暗道差役们又借此欺压百姓了?而如今百姓当中也分做两部分,一部分支持这么做,毕竟少了这些没用的人,节约出更多的粮食,能够大大减少他们这些可劳作之人的压力。这些赞同的人当中,也有一部分是‘不孝子’,兴许是伺候久了,当真盼着这条命令尽快下来。而但凡有良知的,均开始指责秦月伤天害理。城中微乱,不少乡绅开始趁着这个机会搞小动作,一些煽风点火,一些开始借着城主夫人‘名声不好’向城主送美人。乡绅们小动作不断,着实让陆云景恼火。至于秦月在做什么,他并未多问,外界传言如何并不知要,他只信她。城主府中。“可需要我这边做什么?”
陆云景问道。秦月将一块温热的脸帕递给他,“敷一敷眼睛,眼下都有些发青了。”
陆云景薄唇微弯,接过来盖在眼睛上,舒适的感觉顺着眼睛开始蔓延开来,耳边响起拿到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你不必操心我这边,我可以解决,解决不了的时候我会在找你。”
陆云景迷迷糊糊回了一句,随后沉沉睡去。他实在太累了。对于他全身心的信任,秦月是非常窝心的,看着男人熟睡的俊颜,她面上不自觉柔和下来。第二日开始,差役们在登记在册的时候,都会问一下这些人是否愿意靠双手领银子,若是对方一口拒绝,那边直接离开。不过大多数人对这个问题都不会一口拒绝的,尤其是残障人士。只是存疑的不在少数,甚至很多人都认为是在哄骗他们。差役们并不想过多解释,总归登记在册的任务完成后,他们是不想过多和这些贱民有更多交涉的。闹起来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么吵吵闹闹当中,足足用了七八日才大致统计完,却仍旧有很多人藏着不说的。这期间秦月已经开始着手培训那十来名女子包扎和清创,这两项相对简单的多,难得是缝合。想到这里,秦月就无奈地抬头看向一众女子最后方两名鬓发斑白的老者。是的,随着飞鸟营一同而来的,她的那两个大龄徒弟。薛同仁和李显贵。两人兢兢业业,已经初步克服拿针缝肉这一关。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和针灸的感觉全然不同,不可同理相论。现在他们在医学堂,跟着一众女子学着基础两项。两个人虽然岁数最大,却学的最为认真,他们和这些女子不同,可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而是真心想学。所以他们的进度也是最快的……于是继续练起缝合之术。只是他们得知师父要将这么重要的传承交给这些一脸呆样的女子之后,两个人不淡定了。二人直接长跪不起,以此希望秦月绝了这个想法。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