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伙房的门口。陈木槿嘱咐他:“栗子,你去棚子盯着病人,一旦有什么别的变化,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栗子领命而去。
她又跟身后的黑狼说:“四当家的不必跟着我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你快去找他们吧。”
黑狼剑眉扬起:“那姑娘请自己小心,我去了。”
分别了黑狼,陈木槿独自循着药味走进了伙房。这也是她第一次进伙房,伙房很大,但是并不通风,只有两个很小的高窗,屋里很暗,烟灰味混合着药味充斥着整个伙房。几个身穿灰色坎肩的小哥正在看顾着炉灶上的瓦罐,不通风的闷热让他们满脸是汗,见她进来都抬头看过来,然后惊住了。她感受到了这目光的灼热,非常不好意思地问:“请问这位小兄弟,孙娘子何在?”
那站在最前面的小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听她问话才猛地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往里一指:“在,在里面。”
她道了谢,脚步匆匆地就往里走,背后传来小声的议论。
“这就是大当家的未婚夫人吧,长得真漂亮啊!”
“你小子现在敢说话了,刚才看的眼睛都直了,跟个结巴似的。”
“行了,大当家的夫人你也配想,我看你小子是想死了。”
陈木槿听得真切,觉得可笑又可爱,她走到一个脏的已经辨不出颜色的帘子跟前,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草药味。
掀帘而入,里面的两人齐齐唤道:“妹子!”“姑娘!”
陈木槿会心一笑,6离正拿着她写的手稿,旁边是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孙娘子正拿着石臼将草药捣碎,装进罐子里。
她急忙走过去,一边检查着药材,一边说:“这么多药材,你们怎么不找外面的小哥来帮忙?”
孙娘子大咧咧地说:“他们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再弄错了分量,平白误了人命。”
6离也腼腆地笑:“姑娘不用动手,我们这就快好了。”
“你们当我是瓷娃娃啊,我也来帮忙,这样三个人总是快一点的。”她说着就手脚麻利地将药材梳理开来。
有了她的指导,度总算是快了起来,不一会儿,所有的药罐子都上了火。
陈木槿穿梭在各个炉灶间,查看着火候,本来她也应该是满头大汗才对,但是身体似乎有感应似的,在这闷热的屋子里体温就自然地降了下来,皮肤都透着凉意。
“你可真厉害,跟着我们做这些个活计也不出汗。”孙娘子又抹了一把汗,羡慕地望着她清爽的脸。
陈木槿自然知道是七涎晶的作用,但是她也无法说,只得呵呵笑着打混过去:“我从小就不怕热。”
孙娘子忽然拽着她又进了里屋,翻出了一卷白纱布,狡黠地对着她笑:“妹子,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纱布吗?三金姐从哪里得来的?”她愕然,这大荒山的,纱布这样的东西真是非常罕见,就连她包着手腕的布都只是洗干净的衣料。
“你先前去采药,我跟着二当家的去库里找其他几味药,在一个药箱里看见了这个,我想都没想就顺便拿了出来,快,先给你的手换个药。”她笑地温和,小心翼翼地拆开陈木槿手腕上的木条。
陈木槿看着她满头大汗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说实话,初到这个山寨,她是慌乱的更是惶恐的,她能想到的只有自保和怎么打探到更多冠儿的消息,为此她愿意做很多事情,比如跟鬼面交换条件救人,比如收6离为徒,再比如她送了七涎晶给黑狼。虽然这都不是刻意为之,但是顺势而为的小心思却是有的。
但是现在,一个素昧平生的孙娘子竟然能为了她想到这么细微的事情,若不是真的关心她,惦记着她,又怎么会时时想着她的伤。要知道,寨子里现在还躺着那么多的病人,那都是他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兄弟。
正当她沉浸在感动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孙娘子惊呼道:“妹子,你的手!”
陈木槿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也惊到了,她骨折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条青色的藤蔓一般的痕迹,就像是手镯一样,盘踞在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