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拂过,光秃的树枝缓缓的摇动着,这是来自春天的信号,万物复苏的日子来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一个瘦弱的少年坐在坡边,他年岁不大却一头白发,淡蓝色的眼睛也略有暗淡,不似这个年龄的孩子般灵动。他默默地望着坡前刚解冻的小河发呆,这个少年叫于墨,是村里于猎头家的儿子,但他并不是于猎头亲生的,是在十年前于猎头在永昌森林捡到的,被捡到时他背上有三对不知道是烧伤还是胎记的印记,据说于猎头在发现他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于猎头说怕给大家招来祸害就没有告诉众人,连于墨自己都不知道,每次于墨问于猎头这事的时候,于猎头都说等他再长大一些再告诉他。
于墨还有个妹妹,是于猎头的亲生女儿,叫于湉。于湉是把于墨抱回家的第二个月出生的,当时于猎头也是考虑到自己的孩子将要出生了,养一个孩子是养,养两个孩子也是养,于是就把于墨带回了家,当然善良的于猎头无论怎样都会把他带回家的,自己的孩子要出生也无非是让他省去了一些心理负担罢了。他找到村里唯一一个识字的龙先生给两个孩子起了名字,一个叫于墨,一个叫于湉。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当年襁褓里的两个婴儿也长大了不少。这些年来于湉一直无病无疾,体态灵动,充满活力,但是于墨却不是,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所以身体非常瘦弱,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村里的村医也找不出原因,听于猎头说于墨体弱多病跟当时发现他时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具体是什么事,于猎头一直不肯告诉于墨,一直说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对此于墨也没有办法。
“哥,你又跑到这来偷懒,娘让我们把兽皮给陈裁缝送过去,我一猜你就在这。”于湉嘻嘻一笑,在于墨身边坐下。
于墨接过于湉手中的兽皮对于湉说道:“小湉,你知道么,当年爹就是在那个方向的森林里找到我的。”说完他指了指面前永昌森林的一个方向。
“知道啦,你都快说了八百遍了,爹不都跟你说了等你再长大点就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事么,不要着急嘛。”于湉安慰道。
于墨点了点头,两人坐在小坡上,坡前的小河已经解冻,河岸上的小草也长出了新芽,清风吹过,小草跟着晃动,这一幕十分的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于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该走啦,不然又要被娘亲骂了。”于墨也起身,兄妹二人抱着兽皮往村子走去。
这个村子叫石坪村,村里人基本都姓于和陈,龙先生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十一年前来到这的,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好像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龙先生。村里人基本都是靠种地和捕猎维持生活,好在这地处大森林周边,物产十分丰富。也正因如此,村子里包括裁缝、铁匠和村医都有,就在前几年龙先生还开了个小小的学堂,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这在周边的村子可是少有的,村子里的人都不识字,他们也觉得没有识字的必要,但能认识一些字也好,好歹以后也可以给自己子孙后代取个好听的名字不是,再说白天大人们都在忙,村里这帮孩子有个去处也是好的,省的他们到处惹祸。
于墨和于湉要去的这个陈裁缝就是村里唯一的裁缝,他叫陈石,但是一般也没有人叫他的本名,一般都叫他陈裁缝。村里人每年置办新衣都找他,于墨他们家也不例外,但别人家一般是拿钱币买,而于墨他们家则是用兽皮换,于猎头常年打到的兽皮全都交给了陈裁缝。村子里人穿的衣服很特殊,是由布料和兽皮混和缝制的,因为全用布料太贵了,所以用适量的布料搭配兽皮既便宜又实用,所以陈裁缝和于猎头一家就形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兄妹二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陈裁缝家,“陈裁缝,我们来给你送兽皮了。”于湉向屋子里喊道。陈裁缝从屋子里走出来:“辛苦两个小家伙了,兽皮放桌子上就行了。”
兄妹二人进屋将兽皮放到桌子上。
“你爹最近进山了么?”陈裁缝问道。
“这两天爹都有进山,不过这两天打到的皮还在晒着呢,这些是二月的皮,刚晒好。”于湉回答道。
“有熊皮么?”
于湉摇了摇头,陈裁缝接着说道:“最近镇里有人收熊皮,跟你爹说,如果有打到熊皮的话直接买过去,价格比往常要高一些。”
“好的,谢谢陈裁缝,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这个时候爹应该也快回来了。”于湉说完两人起身往外走去。这时陈裁缝叫住二人:“等一下,把这几件衣服带回去,这是你娘前些时候订的,说是你们身体长的快,衣服有些小了。”说完他把另一个桌子上的几件衣服递给于墨和于湉兄妹俩。
“好耶,又有新衣服穿了。”于湉高兴道。
“谢谢陈裁缝。”于墨说道。
“客气了,这都是小事,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陈裁缝回道。
从陈裁缝家出来兄妹二人便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于湉蹦蹦跳跳,活力十足,多半是因为有新衣服穿而高兴的不得了。于湉从小就灵动,十分有活力,很招村子里的人喜欢,而于墨相对就很沉稳,或许是因为常年体弱多病,亦或是本性如此,每次妹妹在嬉笑玩闹的时候,他都在一旁微笑的看着她。但是村里的龙先生说于墨的灵智似乎异于常人。
二人走到家门口,正好碰到于猎头回家,他手上的棍子上挂着几只野兔。于湉飞快的扑到于猎头怀里:“爹,你回来了。”
“小湉,你先下来,爹身上脏。”
“我就不,我就想让爹抱着。”于湉撒娇道。
“爹。”于墨叫了一声,顺手接过了于猎头手上的棍子。
“小墨,这两天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呀?”于猎头问道。
“爹,这两天我挺好的。”于墨说完将几只野兔放到了厨房,然后向卧室走去。
“爹,你一会来就知道关心哥哥,也不知道关心一下人家,哼!”于湉撅着嘴说道。
“就你,这一天天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还能出啥事。”于猎头的妻子李娟从厨房走出来,给于猎头递了一碗水。
“娘,我哪有没心没肺呀!”于湉不服道。
“那昨天是谁的糖花掉河里了,然后哭着来找我的呀?”于墨从卧室走出来笑着说道。
全家人哈哈大笑起来,唯独于湉嘴硬道:“哪有,我才没哭呢。”
“我的笨女儿哟,没吃到糖花吧,还说你不是没心没肺呢。”于猎头笑着说道。
“哪有,我吃到了,哥哥把他的糖花给我了。”于湉嘻嘻笑道。
于猎头伸手在于湉脑门上弹了一下:“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你哥,你是吃到了,那你哥呢?”
“没事的,我不是很喜欢糖花,小湉喜欢吃,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也高兴。”于墨说道。
于猎头瞪了一眼于湉,于湉则是对着他吐了吐舌头,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于成,去把脏衣服换了,正好在陈裁缝那订的新衣服也到了去试试,还有小湉和小墨。”孩子他娘说道。
于是三人便陆续换上了新衣。于墨穿着布匹和兽皮混合缝制的新衣虽然有点略显宽松,但十岁的孩童,用不了多久便能完全合身。于湉穿着新衣在于猎头面前跳来跳去,十分的开心。于墨坐在屋檐下微笑的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娘亲和在院子里玩闹的父亲和妹妹,这便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