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暗杀的人由一位月月增长,发展到后来,今朝从头到脚都藏了小型武器防身,连夜晚皆不卸掉,一丁点动静也会清醒。
如果秦九酝不是虚像,不惧受伤,都不敢轻易碰他。
何况,就大小姐这警惕性,要真以实体陪在今朝身旁,恐怕坟头草已五米高了。
耳畔是刀刃划开肉-体的轻响;是人倒在地板发出的闷响;是家具瓷瓶掉落在地的脆响。秦九酝额头抵着墙壁,竭力屏蔽它们,一如既往地数着数。
她打一数到五千,屠杀未结束。
她便重头数过……循环反复地数了几遍,依然没结束。
不对!
秦九酝猛地睁目。太久了!
肥膘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暗杀?!
今朝虽强,然而终究不是神。
这么多人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之心来刺杀他……
秦九酝咬牙,深吸口气回身——
一地血污,无数具纵横的尸首,今朝浑身浴血,一剑穿透了另一人左胸。
凑巧杀完了所有人。
房门、窗户被一番厮杀破坏的再无法合上,还有些尸体被今朝丢出了屋外。
秦九酝仍然习惯不了血腥,她下颚微抬,凝视于这场屠戮中站到最后的少年,不再故作疏离的俏脸写满了难辨的情绪。
今朝静默环顾周围,确认当真无人方赤脚踏着流淌的血,神情淡漠地行至床榻边,眉间的罪孽花沾了些微鲜血,望着似红得滴黑。
假设有诗人碰巧路过,势必会惊叹一句:怎料修罗竟是翩翩少年郎!
今朝从容地翻找出一个白瓷瓶,想为自己上药。
秦九酝瞧他伤势不重,只胸口以及左臂有两道较重的刀伤,其余的小伤甚至没划破皮,满身的血应该是别人的,不禁略舒口气,忙上前,尽量语调自然:
“我帮你。”
可她伸出的手,硬生生地穿透了今朝的躯体,没能如愿接触到那药瓶……
秦九酝咬牙。
又是这样。
今朝感受不到她了。
两年时光流逝,今朝能见到她的时间日渐缩短。
从一开始每日每夜地陪伴,到时隔三日、七日、九月才感受得到她,直至如今的面对面而不相见。
秦九酝攥紧拳头,默默注视他面无表情地随意涂药,左手尚且搭着剑柄,戒备至极。
其实,这两年在秦九酝看来,过得非常快,因她始终仅是站在今朝的视角目睹已然发生了千年的事。
可于今朝来说,却是真实的。
他不论身份尊贵与否,无论身处舍庙抑或将军府,照样吃不踏实、睡不安稳,孑然一人,无依无伴。
秦九酝瞌上酸涩的双目。
她以为,起码在本场幻象里,她能陪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