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飞机“命大”,被打后没有凌空爆炸,迫降后,乘客四处逃命,他们追着打。
很多老人一提起小鬼子打民航班机的事来,气得浑身直抖。
湛蓝的天,没有一丝云,空气潮湿而闷热。
香港启德机场,随着机身两侧的螺旋桨加速旋转,一阵轰鸣声后,一架由美国麦道公司生产的DC—2抬起机头,徐徐驶入蓝天。烁烁阳光照射下,用黑漆书写的CNAC(中国航空公司英文缩写)在银白色的机翼上清晰在目。这架被命名为“桂林号”的DC—2今天的航线是香港——重庆,现在,它载着13名乘客,正轻松地向目的地驶去。
飞机改平后,在6 000英尺高度上,从地标看,是刚刚脱离了租界的“边界”,机长吴士()把航向对准了297度后,把驾驶杆交给了副驾驶刘崇伦。虽然中日开火已经一年,双方空中的激战也惨烈无比,但香港依旧在英国人手里,民航机照旧在飞。吴士一直飞香港这条航线,也几次在空中见到过日本战斗机,大都是“擦肩而过”。对于进出租界的民航班机,日本人还是相对“安静”。毕竟,有国际公约摆在那里,毕竟,这是商业航空公司的民航客机。虽然有交战国的一半“股份”,但起码,这是美国飞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哭泣的蓝天(3)
把飞机交给副驾驶后,吴士转头示意报务员罗昭明询问重庆地面情况。此时,空姐武庆华隔着驾驶舱门探出身子:“来点什么……”
吴士的“咖啡”还没说出口,舷窗外的情景让他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头——不知什么时候,8架“中岛”式驱逐机分成两路纵队,左右各4架地伴随在DC—2的两侧。
不知为什么,与其他几次遭遇日机不同,吴士心中隐约有种异样的感觉,他,迅速从副驾驶手中接过操纵杆。
飞机缓缓地转了180度,掉头飞向了租界的空域,完全出自一种本能,吴士觉得那里更有安全。
果然,那些“中岛”式并没有跟上来。在租界上空兜了一圈,见两侧已是“空空荡荡”,看来是“警报”已经解除,吴士再次把飞机转回原来的航向。商业航班可不能与东游西逛的军用飞机相比,后面的十几号人,还惦记着晚上在重庆吃火锅呢。
重新加入航线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飞机就来到了澳门以北、香港和大陆之间海湾的西端,比刚才见到日本战斗机更远一点的上空,也就是在这个时刻,吴士明显地感觉到,今天,实在是在劫难逃了!
5架“中岛”式排山倒海似的向他冲过来!吴士清晰地看见,最前面的1架的机头,已经冒出了火光。
想都没想,本能使然,吴士马上急剧俯冲,机舱内传来稀里哗啦和哭爹喊娘的声音,那是行李散落和乘客的恐惧、求救声,吴士已经顾不及那么多,左下方5 000英尺处有一小片云,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马上钻入到那里,藏进去。让日本飞机找不到他。
那片云实在是太小了,吴士一头扎进去后,只有几秒钟,就从另一端出来了,前面是万里晴空,什么都没有,犹如一个被追杀的人拼命地跑,结果却钻入一条死胡同一样。此时的吴士已经毫无办法,他一边让报务员赶紧向地面发出求救呼号,一边又重新折进云中。
但,“中岛”式已经开了炮。
浓密的机关枪弹已经打进了驾驶舱,舱内散发出的火药味让人窒息。
云都打散了。
只有迫降!
吴士驾机大幅度盘旋下降,飞机以接近解体般的速度快速向地面坠去。
“中岛”式在后面穷追不舍,火光不停地在DC—2的舷窗外“嗖嗖”掠过。
大地迎面而来,跃入吴士眼帘的,都是用小沟渠围住的小块稻田,天哪,这样的地方迫降,飞机不着火大家也得全摔死。
还好,右前方出现了一条河流(经查证为珠江。——笔者),想都没想,吴士大声复诵紧急迫降要领、迅速关闭发动机,并呵斥副驾驶切掉飞机上的所有电源,DC—2一个侧身,一头栽进了江中。
歪打正着——DC—2接“地”角度恰到好处,发动机噪音完全消失后,水位,刚刚没到舷窗。
还好,虽然从机舱里可以看得到外面的太阳、听得到外面的风声、嗅得着外面的空气,万幸的是,17位机组和乘客中,竟然没有一个被炮弹击伤。珠江水的浮力大大缓解了冲力,机身上被穿透了无数个大洞的DC—2浮在了水面上。吴士推开座舱前的紧急出口盖,哪想到,再一次跃入眼帘的,是俯冲号叫着、喷着火舌的“中岛”式。
立刻缩回头的吴士发疯地命令副驾驶和报务员及空姐:让全体乘客跳进河里,立即离开机舱。
几乎是和刚才DC—2迫降的场面一样:5架“中岛”式大幅度盘旋、打着旋地向DC—2俯冲过来。
远处,一艘渔民的小舢板已经摇过来。
哭泣的蓝天(4)
小鬼子太狠!采访中,几位老人都说,民航客机已经迫降了,还是不依不饶,仍旧冲着落水的乘客开火。
全是机枪扫射,除机长吴士和报务员罗昭明(《申报》误称罗寿年。——笔者)及1名乘客死里逃生外,共有14人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