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她懂了,却不愿懂,害怕懂,装作不懂。
她脸色苍白却强做镇定,眼眸里都是遮不住的无措和恐慌,沈清疏心里跟着一痛,闷闷地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是女子,对不起,从前骗了你。”
“不,不可能,我不信,你在骗我!”林薇止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忽然倾身抓住了沈清疏衣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沈清疏叹息一声,没有挣扎,甚至配合地躬身,任由林薇止在她身上摸索。
她胸前的绵软隆起,她身下也平坦无突出,都在向林薇止诉说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
“怎么会,”林薇止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棒,砸得她头痛欲裂,思维迟钝,无法思考。她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理智和感情在脑海里激烈对抗,她痛苦地捂住了头,身子忍不住往后缩,自欺欺人道:“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对不起,对不起……”沈清疏只能不断道歉,涩声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林薇止越难以接受,她便越发懊恼后悔,当初婚前没有跟她说清楚。
她的夫君,她爱慕之人,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这太荒唐,也太残忍了,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上天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捉弄她,林薇止全身上下都有些发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哽咽出声,“你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出两道泪痕,她漆黑的眸子里水雾朦胧一片,遮住了复杂难以看清的感情。
沈清疏之前已有所设想,却也没料到她会哭。她怔愣住,心脏好似被浸泡在水中,又被人拎出来狠狠拧了一把,又酸又痛。
她忽然有些怯怯,好半响,才迟疑着上前,轻柔地拭去了林薇止脸上泪水,伸手拥抱住她。
“你冷静一些,是我的错,我没能退成婚,也未告诉你真相,”她偏了偏头,忽然有些呐呐,“我也实不知,你会心仪我。”
她静默了一瞬,又接着温声解释道:“实在是这秘密事关伯府满门生死,现下你知道了,我可以立刻写放妻书,要怎么处置也都随你的意,只希望能够不牵连我娘她们。”
原来她几次三番想退婚,是这个缘故,大婚前,她来找她,却是她自己也没有执着追问,指腹为婚,她又该怨谁,只恨她没能守住自己的心,将一腔深情错付。
可是,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愤愤,林薇止视线模糊,恨恨地一口咬在沈清疏肩膀上,用了几分狠力,感受到她肌肉受激绷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牙齿陷进肉里时,却还是有些心软舍不得,只留了个浅浅的牙印。
沈清疏静静拥着她,又过了好一阵儿,听得她啜泣声渐止,渐渐没了动静,估摸着她情绪平复了,才慢慢松开手。
她小心注视着林薇止,见她止了眼泪,眼眶有些红,脸上虽有几分怔忪,却也还算得上沉静,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已算是好的发展,沈清疏松了口气,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点水渍,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拭去。
林薇止眨一眨眼,与她视线相接,两人都怔了一下,她垂下眸子避开,沈清疏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她在心里一边埋怨自己没管住手,一边奇怪怎么说开以后感觉氛围更奇怪了。
她摸摸鼻子,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神情小心地问:“你应当不会向朝廷检举我吧?”
林薇止瞥她一眼,心里又升起一股火气,她凉凉地笑了一下,冷声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沈清疏心里一轻,生怕她误会,连连摆手,“我只是确认一下,对不住,是我多嘴了。”
顿了一下,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不会约束你,如果你不想再嫁人,愿意留在伯府,那我们就还是像之前一样生活;但如果你要…另嫁,那我也没二话,随时都可以写放妻书给你。”
说到另嫁时,沈清疏心里莫名地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情绪,飞快的闪过,她几乎没有察觉到。
林薇止也还没有想好,婚姻感情对女子来说都是大事,沈清疏今日坦白实在是令她太过震惊,脑海里现在都还是混沌一片,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你觉得呢?”她问:“你希望我离开还是留下来?”语气很有些复杂。
沈清疏注视着她的眼睛,诚挚道:“从我的角度,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不过,青春年华宝贵,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林薇止留下来,她就不用面对续娶的窘境,而且,她的易感期也还离不开她,但这些都只是她自己的私心,与林薇止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