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蠢女人,你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宋淑嫔,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本宫,本宫千叮咛万嘱咐,齐渊他就是不听,本宫又有什么法子,你以为本宫愿意将他拉下水,本宫巴不得他是清白的,他是本宫最骄傲的儿子,都是你的错,你若是早一点将齐绚送下黄泉,他又如何能一鸣惊人,又如何能吸引陛下注意,又如何能成为将所有的人拉下水的棋子,你说,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蠢女人。”宋淑嫔冷冷的说,拍开了周贵妃指向她的手指:“若不是你多嘴,让周裕丰注意到齐绚,我早就杀了他,铲除这个后患了,你既然认定齐渊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对齐绚露出那一点的慈悲!”
“我是为了不让他怀疑,他的个性耿直,他那时隐隐怀疑本宫了,本宫不得不在他面前做戏,你怎么就看不出本宫在演戏!”周贵妃和宋淑嫔互相埋怨了一通,都指责彼此的愚蠢和不负责任,她们都不肯承认责任在自己这一边。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要吵来吵去了,既然事情已经暴露了,再互相指责也没有用。”宋淑嫔烦躁的挥袖,先于周贵妃坐下了,周贵妃也悻悻然的坐下了:“是啊,吵来吵去又有什么用,是陛下欺骗了所有的人,戏耍了所有的人!”
盯着自己宽大的袖摆,周贵妃狠狠咬牙说道,她们自以为布置的天衣无缝,却独独漏了武帝一人,是她们看错了,以为武帝必定会猜疑太子昭阳,但是武帝偏偏不猜疑他!
“你养好伤有什么打算?”做了片刻,周贵妃忽然问道,既然宋淑嫔在这里,而且宋淑嫔能飞来飞去,是不是就代表她能将自己带出皇宫。
“养好伤,就出宫。”宋淑嫔望着自己的指甲懒懒说道,她一改之前的大家闺秀的风范,左腿架到右腿上晃呀晃的,一点也不端庄。
“带本宫出宫。”周贵妃吩咐,随即又问道:“为什么你会飞来飞去,本宫记得宋家是文官出身,不是武官出身啊。”
而且周贵妃也怀疑,宋家会让女儿习武吗?为什么会出了一个会飞来飞去的宋淑嫔,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的娘是江湖人,是她自幼教我习武。”宋淑嫔简单的说,她的身世可不简单,就是宋家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会武功,还身负秘密使命。
“如果能让齐渊取代太子,我就成功了一半,我就能……,可惜,错估了武帝!”宋淑嫔说了一半,就打住了话头,周贵妃怨恨武帝,她也怨恨武帝,她不求武帝的宠爱,也不求后宫最尊贵女人的位子,她要的是比武帝的宠爱,比后宫最尊贵女人的位子,还要更大的愿望。
皇帝的宠爱本就不长久,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是皇太后,看着是风风光光的,可是后宫原本就是一个大囚笼,皇太后自以为得意,却不知她一样是被囚在深宫里了。这就是世家女的可悲之处,以为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就是最风光的事,却不知她们出身江湖的女儿,想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无人能约束,那才是最最风光的事。
想着,宋淑嫔鄙夷的扫了周贵妃一眼,这个女人的愚蠢,让她有机可乘,才能利用她,却也是败于这个女人的愚蠢,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棋子,她还要想一想,等回到宫里,要如何向宫主解释,她是被人拖累失败的。
“我在你宫室里养伤,你不要让她们打扰我。”宋淑嫔吩咐完,径自走进了里间。
周贵妃的脸色变了一下,眼里浮上怒火,又迅速的压下涌上来的怒火,她还有依仗宋淑嫔的地方,就暂时忍耐一下。她要让宋淑嫔将她带出皇宫,有可能的话,还要带她出京都,周家不是只在京都有经营,她要去寻找京都外的力量,她如何甘心失败,被囚禁在景明宫里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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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京都千里之外的,常年被积雪覆盖,连绵起伏的山脉上,在最高峰上有最华丽最精致的白色宫殿,宫殿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栖凤宫,在皑皑白雪中闪闪发光。
一身玄色宽大锦衣的男子,坐在栖凤宫最高位上,他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面具是银色的,上面用黑和红色颜料,描绘出诡异繁复的花纹。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跪在他的脚下,正在向他禀报京都里传来的消息:“主上,玄衣使送来消息,说嫣姬失败了,还受了箭伤,正躲在皇宫里养伤,玄衣使请主上示下,下一步要如何做?”
“策划了五十多年,她们母女还是失败了,还浪费了宫里一个紫衣,这等废物留着也没有用处了。”玄衣男子开口,声音跟冰霜一般冷硬:“叫玄衣使在京都听命,我亲自前去,也顺便除了那两个废物,当日为了让那两个废物有信心,我不惜自导自演一出追杀的戏码,却也是白白浪费了,父亲就不该将任务交给嫣姬来执行。”
“主上,你让我们查的那个人有消息了,请主上过目。”白衣男子将查到的消息传递上去,就退下去传达玄衣男子的命令去了。
玄衣男子看完消息,呵呵笑了,笑声也是冷硬的:“真是有趣,有趣,想不到我跟自己的外甥如此接近过,但是那是我的外甥吗,愚蠢的嫣姬怎么会生出那等耀眼的儿子,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人,还真是有趣的转变,一鸣惊人的迅速,消失的也迅速,我倒要去瞧一瞧,皇宫里还藏着什么样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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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的夜花好月圆,莹莹的月光从夜空里倾泻下来,给皇宫抹上一层水银般,晶莹皎洁的光芒,似梦似幻,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经历了一场大变的皇宫里,早已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只是变得不一样了。
后宫里曾经的花枝招展不见了,曾经的热闹也不复存在了,伴随着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皇太后和四妃的相继退场,后宫里只剩下一些地位低下的女人,这些女人也在惶惶不安中,因为武帝的冷酷无情。
不过是一夕之间,曾经在齐国威名赫赫的五大家族,以及也算是上流家族的宋家悉数覆灭了,武帝没有丝毫的怜悯,将这六族全部吐露殆尽,罪名是谋害太子。
没有人同情和怜悯这六族,因为他们谋害的是齐国上下最喜欢,和爱戴的太子昭阳,人们还记得就在太子昭阳遇袭后,和边疆接壤的三国的贸然来犯,他们惋惜的是为什么事后,才发现这些人谋害了太子,而没有在一开始就抓住主谋。
因为武帝的旨意,封锁了太子昭阳所有的消息,并没有将他没有遇害的消息传出宫门一步。除了屠戮六族,就是被囚禁起来的皇子亲王,武帝连皇子都不容情,这些女人觉得武帝对她们更没有丝毫怜悯,她们都惶惶不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厄运降临到他们身上。她们不敢再奢望进一步晋升,不敢再奢望荣华富贵,只祈求能平安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而在后宫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在乾清宫里却是不同的气氛,相较于后宫里的惨淡,乾清宫的气氛用大好特好来形容也不为过。
“快快,你们都快着点,不要偷懒……”高乐在乾清宫的淑春殿里忙碌着,指挥着小太监们将筵席,抬到指定的地点。
“就放在那里,对,就是那里……”高乐扯着嗓子喊,看小太监放下筵席了,他左瞧瞧,右看看,觉得还是不满意,便叫小太监又向西边挪了一寸:“好了,就放那里。”
秦六领着几个小太监,将今夜筵宴用的酒菜和瓜果,一一的捧上来,摆放在那一席的筵席上。高乐忙碌的脚不沾地,胖乎乎的脸上沁出了汗珠,也顾不得擦拭,秦六和其他的太监们自然也不敢偷懒。
“大总管,都准备好了。”秦六报告,高乐点点头,就去寻今夜筵宴的两个主角,昭阳从沉睡里醒来,武帝说要为他举行筵宴,也只有他们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