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人过来和我说,”府尹拿眼看项识鹤,那双平日里毫无精神的双眼此刻却是炯炯有神,“那个头颅死了。”
本来就是死物,只不过是靠着一蛊成活到现在。它的惊悚灵异全是靠着那一枚来自苗疆的蛊。
难怪他们会对曲言孚有所怀疑。
反应最大的是孙仵作,“竟然死了?我还以为它会撑久点。”
“死了?”项识鹤微微诧异,随后就没了动静。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具与他毫无关系的头颅罢了。
雨声又在风中摇曳,项识鹤觉得应该是一场暴雨,狱中脆弱的烛火不停摇晃,要不然为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话。明明暗暗当中他好像看到一双眼睛,柔情的明亮的哀怨的,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记得了,是山洞中那个女子。
跟随着丢了自己头颅的身体转了好几个弯,在那里他不但看到了曲言孚还有曲言孚口中的“师姐”。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就勉为其难不杀了他。”女子声音轻灵悦耳,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暴虐。
曲言孚一双眼,黑黑沉沉毫无感情的盯着他。
“送你点东西,然后就放过我吧。”那女子嘻嘻笑起来,将一枚蛊硬塞进他嘴里,在他身体里肆虐,变得不再是他。
“雨好大……”
暴雨声烦,项识鹤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他的面前就只站了府尹一人。
“有人给了你一封信,”府尹低低说着,将手中信件拆开了扔在了项识鹤面前。“曲言孚写的?”
项识鹤很快看完,曲言孚的官话糟糕没想到倒是写了一首好字。他很快就看完,一时沉默下来。
“说了什么?”
项识鹤低头,在那短短几行字来回看了遍,最终满眼复杂,“那个凶手是他师姐,他们已经在回苗疆的路上了。”
“什么?!”府尹暴怒,一把夺过那薄薄一张纸,忍不住骂道,“好你个曲言孚,你师姐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还敢带着她畏罪潜逃!!”
那信后面,是解情蛊的方法。情蛊,所谓情,又岂是一枚小小的蛊可以干扰的。
府尹将曲言孚的画像贴在城门,又让官兵搜查,可真如曲言孚信中所说,他已经离开了,在四日前,也就是他一手将那牡丹重新鲜艳如初,最后黯然离去。
那头颅,不过是曲言孚师姐舍弃之物,如何能苟延喘喘活着。他寻得项识鹤味道,依靠执念而来,却再也吃不到第二枚生蛊,以他那残缺的头颅所活。
如再见,项识鹤定会再质问,为何做如此残忍之事。情蛊已除,他对曲言孚也就只剩下淡淡的好感还有被欺骗的愤怒。
这之后三年洛城平静,绕是再震撼人心的传言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只待偶尔有人想起,存在半息。
三年后,则是震慑全城的安禄山叛变。
曲言孚没想到他还会有机会踏足洛阳,只是这洛阳再也不是曾经繁华之都,徒留一片颓败。
唯有这茶馆,是他所熟悉的还存在的记忆中之物。
“阿识阿鹤你们可要乖乖的,不要乱动哦。”
只可惜他这两条小蛇不爱喝这浓烈的茶,缠绕在他手腕不愿下来。
曲言孚走到老板娘面前,俊美温和的面容露出淡淡的微笑,“老板娘,我想问你……”
赵老板脸色淡淡,一张素白的脸,时光在她眼角留下沧桑的痕迹,她同样微笑相待。
“公子何事?如今洛阳沦为这般,我以为不会有外城之人过来。”她声音也是素淡,抬起眉眼打量着曲言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