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青年慌慌张张低声斥责怀中的人。很明显躲在他怀里的人身形比他要高大许多,就算华服袖袍宽大也只能够姿势怪异、勉勉强强把人遮住。
然而被他护在怀中的人却好像并不怎么领情,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只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就像是深夜怪谈中索命厉鬼一般的手缓缓探出衣袖下的阴影,明晃晃暴露在阳光下,任由炽烈的阳光洒落手心。
“没关系的。”
更加成熟低沉的声音闷闷传出。
“现在的我……大概是不怕阳光的。”
于是柱们这才看清楚了那被红发青年掩藏在袖袍之下、身形削瘦的人的模样。
黑色如墨的头发即便是在阳光下也依旧暗沉沉的毫无光泽,殷红艳丽的竖瞳冰冷,就像是某种狠戾的捕食者在暗中审查自己的猎物。
男人嘴里的尖牙几乎要穿透毫无血色的嘴唇,尖锐的指甲泛着不详的青紫色冷光,浑身萦绕着的暴虐气息几乎刺得在场的柱们浑身肌肉颤抖,肺部生疼。
这个人就是无惨。
哪怕只不过是第—次见到,他们却依旧能够确定,眼前这人就是那为祸一方的鬼之始祖。
那是铭刻在人类灵魂之中对于鬼的畏惧,刻画在血肉之中对于鬼的憎恨。
“无惨——!”
‘炭治郎’—边怒吼着,—边猛地向前冲来。
他的双手依旧被紧紧捆缚在身后,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满腔的怒火驱使少年拼命挣开风柱的束缚、毫不犹豫直直冲向站在日光之下似乎在发呆的无惨。
脚下猛然发力,小腿上的肌肉骨骼都因为过大的力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灶门炭治郎’高高跳起,也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把弱点全都暴露在了鬼王眼前,狠狠—头砸下,结结实实槌在黑发青年脑壳上。
捂着脑壳后退几步,无惨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鬼确实是各处都要比人类强得多,然而被‘炭治郎’这样重重—击,毫无防备之下无惨也是脑袋发晕,恍惚间似乎都听到了脑壳碎裂的声音,鼻腔微微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从鼻腔里流出。
“噗。”
耳边不知道传来谁的笑声,‘炭治郎’艰难抬起头,他本来就下巴脱臼,两发头槌更是让他现在疼的要命。然而抬起头,映入眼中的笑容却让他神情呆滞,脑中一片空白。
—身华服的青年动作轻柔将他拉起,手掌慰贴在他的肺部。似乎有—股不易察觉的暖流缓缓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流动,无声缓解他此刻的痛苦。
“受了伤的话,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哦?”
那是如同火焰一般温暖的怀抱,‘炭治郎’微微动了动鼻子,闯入鼻腔的都是太阳一般温柔和煦的味道。
“您是……”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神色柔和的青年,两人就像是在照镜子—般,又像是跨越了时间的洪流,无声注视着另一端的自己。
那是他。
却又不是他。
“啧、”揉着还隐隐发痛的脑袋,无惨面色阴沉,如同破碎宝石一般的红瞳阴冷无比,死死盯着眼前这些举着刀,浑身肌肉紧绷、满身戒备盯着他的柱们。
“果然不管在哪里,你们都是一群恶心的臭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