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些念头夯实时,他禁不住弯了弯唇,似儿时那样,对着父亲笑。
纯粹,饱含了对父亲的敬重和爱意,“父皇,儿臣方才喝酒,是想借酒壮胆。”
说完,再拜,“儿臣有喜欢的姑娘,想娶她为妻,请父皇为孩儿赐婚。”
目光在闵延諭的头顶心停了会儿,惠帝才开口,“哪家姑娘?”
闵延諭:“北境洛氏,家中只剩她一人。”
这话一出,惠帝和众人终于知道闵延諭为何要喝酒壮胆了。皇子正妻,几时也没有平民。他的请求,若成了,就是在破例。
只是惠帝,似乎并未有生恼,微怔过后,他凝着闵延諭,低而柔和地问道,“你可知,有时候差异是可以杀人的。”
一个平民女入了皇家,她之后所有的经历都是崭新的,她必须从头开始学习、适应。成功了,是幸福。可若是失败了,轻则生出一对怨偶,重则,赔上一条性命。
“你能受得了,心爱的女子因你而死?”
闵延諭很难说清楚父亲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些话是淬了浓浓伤感的,仅仅是贴着他的耳,他的心就开始生疼。他不禁有些恨伤死昭妃和七弟的人,本来,所有人都能幸福的。
暗处,他艰难地压了压情绪。
“她不会死!我会护好她,也笃定她会为我勇敢。她是我见过,最有韧劲儿的姑娘。”
“求父皇赐婚。”
“孩儿想像寻常人家的儿郎一般,婚姻得父母祝福。即使外出开府,也有家为归处。”
话到这里,娴妃那双漂亮的眼儿开始泛泪,她的这个傻儿子,这回,还真是叫她这个做娘的刮目相看。想儿子幸福的念头让她再也坐不住了,她也出了位置,末了,跪在了孩子的身旁,面向惠帝,
“陛下,臣妾入宫至今,一直谨守本分,认真教养两位皇子。家兄多年来一直镇守西边边境线,不敢有片刻松怠。我们从未向陛下索要些什么,今次,请陛下看在过往种种的份上,允了諭儿。”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我都该知晓,爱意这东西同地位家世无甚关系,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半点勉强不得。”
“陛下,諭儿他也是你的儿子啊。”
娴妃出面,甚至不惜搬出兄长,等同于众目睽睽之下,将帝王架到了高处炙烤,多少有点持功逼迫的意思。搞不好,她和闵延諭都要挨罚,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她必须让她的孩子幸福。
哪怕,是要拼命。
初夏静静地看着,某一瞬,她忽地凑近父亲,轻声向他,“爹爹,可否帮帮二皇子?这洛姑娘,我救过她,是个极好的姑娘。”
初明川凝向女儿,稍许静默,他低唤“陛下”,随即走出了位置。
朝惠帝行了躬礼,他抬眸面圣,“这洛姑娘是北境人士,同初初有些渊源,内子也很喜欢这姑娘。若是陛下和娴妃娘娘肯,我和内子可收她做义女,让她以初家二姑娘的身份出嫁。”
“如此这般,二皇子能得偿所愿,臣的初初未来入了宫也能有亲姐妹照应着。臣和内子远在北境,也能安下心。”
“臣求,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