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东眉头皱的更紧了,用审视的目光瞪着司南,唇线抿得紧紧的。
视线相对,各不退让,隐隐的敌视,让空气中卷起一股看不见的暗流,似乎布满火药气息,只差一点导火索了。
从突如其来的兄妹相认,到知道司南灵根的低劣,有望拜入医门的欣喜,再到后来被当众指出身份假冒,司东的逃避不闻,任由别人欺负她两个人的眼中,各自有火花一闪。
司南一直以软弱形象示人。可不知是被文雁背叛气的,还是为司东的不信任而恼火,或者想起前世的死亡而激化了内心的倔强刚强,此刻的她,没有一丁点妥协的意思,死死顶着司东的压力,半响,先开口问了一声,“那,查清楚了吗?”
声音轻轻,彷佛就是一句随便的问话!
司东的眼神霎时如乌云滚滚,顷刻间化为暴雨倾盆!
大比受伤后,他在一日之间长大,沉稳的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明明从几个渠道肯定了司南的身份,却一忍着,不挑明,有了自己的心机。
司南的嘴角勾出一道嘲讽。
她瞪着那张画着肚脐红痣的画,恨得牙痒痒!司东是不是还要找人偷看自己洗澡来确定?太过分了!
司南不恨被查,而是气怒这上面的日期落款,是在大比之前!
换句话说,司东早就知道了。瞎子吃饺子——心里比谁都明白。
她觉得自己太失望了。亏她一直为自己用心不良而内疚,谁需要她的内疚?
“大东,你伤势可全好了,今日去药舍道谢——”
好巧不巧,江一鹭正在此时来看望司东。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司南可没忘记就是这个江一鹭拿着照妖镜,把她的原形照出来!要不是狮王正在天玄山,露出马脚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死,还是残?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仇深似海,司南可不是宽容大度的人,人敬一尺,她也敬一尺,人若犯我,必然双倍奉还!
看到江一鹭进门连门都不敲,说话也是随随便便,连客套都省略了,似乎和司东关系很不错,她内心的愤怒就像被挤压过的气球,忍不住要炸了!
什么兄妹?去他**的!
信纸被揉成皱巴巴的还不够,司南一怒之下,撕成碎片,把纸片直直甩到司东脸上。
雪花般的纸片飘飘落落,隔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司东一时懵了,眼神惊异。因为……从来没有那个女人敢这么对他!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他自小就受到教育,男人该顶天立地,竟有女人敢……反天?
他的眼中如风卷残云。电闪雷鸣,怒气也霎时到了顶峰!谁都可以,唯独司南不同!
东陈岛规矩,未出嫁的女子,从属权归于父兄,也就是说,将来司南嫁给谁,他说的算!如果有个长的漂亮的妹妹,那么可以与一方强大的势力结盟。司南怎么能反抗他?
轻飘飘的,纸片落地,也掩盖了曾经彼此的依赖。旦日那天两人手牵手并肩站立、轻笑依偎的情景,也似此刻的信纸,破裂了。
司南无心修复已经隔膜重重的关系,毅然决然转头。
她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经过门槛,江一鹭微微一靠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假装了,你是妖,我知道的……不然你怎么逃出岛,怎么从灵窟妖手中逃出?”
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司南心中的那层迷雾。
是的吧?他心中的疑惑?
她可以掉头就走,却不能留下这个疑问,让人猜忌!不然妖的身份真的保不住了!
深吸一口气。暗下心中那股激愤,司南回过头来,堂堂正正站在司东面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逃出岛的么?以前我不肯说,因为说的你也不信!现在我告诉你,是东祁,是东祁送我离岛的!”
“什么!”
脱口而出的是江一鹭。他先是不信,接着面露讥讽,“你撒谎也不编得可信些,东祁?他干嘛送你出来?送你到外面来,他有什么好处?”
“可惜啊。你不是他,当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司南冷冷一笑,脸颊浮起一团红晕。
一般人在盛怒之下,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气得浑身乱战,逻辑思维、表达能力都受到影响。而司南不同,她此时前所未有的清明,司东不认她,有三个理由。
一,她没有利用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