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这是紫阳一直想要的解脱,但今日从朱隶溪口中说出,还是那样的让她难受。这说明,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他朱隶溪果敢决绝的几近没有丝毫犹豫,他终究还是选了他的抱负,他的天下。
"那本公主现在便要走。"紫阳道,冰冷的语调不含任何色彩。
朱隶溪的眸光一瞬的黯然,终究归于平静,沉稳的话音答了一个字,"好。"
紫阳不知为何心里头冒出一团无缘由的火,很愤怒,很生气,可……自己这是在愤怒生气什么呢?因为……他的豁达放手,毫不犹豫吗?
可,这也是自己所做的选择,不是吗?
其实,让他与宋安之联手对付李嵩正这个提议,太过强人所难了。自古成王败寇,如若成不了万人之上的王,那么最终的下场,又有多少能是好的呢?
自己终归还是不够冷静了吧!
那样的抵触着,那样的不愿着它日与他再见为敌。
可,自己有着身为大岳国公主的责任和使命。
那么他呢?他又何尝不是与自己一样,身上也担着他所放不下的重担。
所以……今别离,再难续,从此相见不复见。
万事,莫要强求。
阳光映照下的湖面光芒璀璨,金光点点。对着湖面轻轻吐纳一下呼吸,以来稍事舒缓心间压迫人的烦躁,紫阳这才道:"朱隶溪,从此后你我相见陌路。如若不幸再次相遇,记住,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阿紫,我想我做不到的。〃
紫阳愣怔一瞬,继而轻快果决道:〃朱隶溪,你若做不到,当心它日死在我手里。〃
朱隶溪却是一笑,声音从未有过的苍凉,〃阿紫到时不要太伤心了。〃
〃呵,伤心,到时我认得你吗?〃
朱隶溪将目光远处收回,看向紫阳的眼睛。他此刻的眼睛是温暖的,痛苦的,留恋的。那样的眼神投进心里,紫阳只觉心莫名的一疼,仿是历经了天人永隔的痛楚。她想起了那日漫天飘扬的雪花,她听见他低沉而略带无助的低喊:〃阿紫。〃可她,却无法再回答一句。
如今他说,仿佛已预见了日后他要先她而去一般,〃阿紫,要永远记得我,不能忘记我。〃
〃如若真有那日,我一定要忘了你。〃因为自己无法活在你离开的歉疚悲伤里,无法说服自己说你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
〃我不会让你忘了我的。〃朱隶溪声音虽轻,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笃定。
***
当紫阳坐上马车,一步步驶离草原,一步步的离他越来越远。
她只觉自己的心是平静的,更确切的说……是像失却生命般没了生气的。
这便是贪婪幸福的后果吗?贪婪了不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如今要经受这样的痛苦吧。
离别那刻,她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人生从未有过的痛楚,仿佛生命剥离,心脏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她疼的想哭,但好在终究是忍住了。至少……在她面前,她忍住了流泪。因为最后一刻,她想要离开的美好。
朱隶溪,我不会忘了你,正如你所言。只是若真有那么一日……或许自己会因为无法忘记,而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去逃避。
第六十四章 不算
宋安之统领的五万南军如今正陈兵于浦子口,准备从这里渡江而后直击京城,而盛安所领的十五万南军兵则与其对江而望。两军隔江对阵,一场大仗一触即发。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他让属下传话说:她回来了。"
宋安之执笔正书的手不由一滞,眼神一凝之后,吩咐道:"传她进来。"
士兵将来人带入之后,便就退了出去,两人对望许久,来人才先于宋安之开口道:"许久不见,你老了。"
熟悉的调侃话音再次响起在耳边,宋安之才知自己竟是这般留恋的。
宋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