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听至不由大失所望,邹了邹鼻子道;“原来这样呀,我还真以为你能上天遁地,生受之天,与天为一呢。”
王诩大笑道;“谁告诉你我精通这些的?那不过是世人缪传而已。”
赵信伸了伸舌,“那你叫的名头如此吓人,还是鬼谷子,我看你也就一般般而已,不过就是养颜有方而已。”
说道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垫脚讪笑着上前讨好道;“鬼谷子前辈,你我相逢,即是有缘。你这养颜之术能不能教我些,我好拿去讨好我娘亲,她若是青春永驻,自然心情大好,她心情一好,我日子也便好过许多,你看如何?”
王诩见赵信话题越扯越远,不禁邹眉道;“我观你天资上佳,故愿将你收之门下,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说完王诩背手而立,微微仰头,满脸自信的等着赵信跪下拜师。
他的确有此自信。
王诩少年得志,一生所学甚杂,道家、兵甲、阴阳、墨家无一不通,更是纵横之鼻祖。更有民间所传他已经大道得成,白日飞升与天地同存,被道家之人称为玄微子。他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实为千年不遇之天下奇人。
鬼谷子之所以闻名于世,到并不是因为他本人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相反他为人淡泊寡欲,视名利为粪土,唯有一时兴起教出的四名弟子显名于世。一为兵家之孙膑、庞涓,一为纵横之张仪、苏秦,此四人除了苏秦尚初露头角外,其他皆是人中之杰,乱世大才,天下无人不知其名。如有机会拜在鬼谷门下,恐怕天下人削减了脑袋都会拼命而来,赵信既然知道他的名讳,又岂有拒绝之理。
却不料这赵信当真拒绝了。
赵信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道;“我可不想拜你为师。”
王诩扬了扬眉,诧异道;“哦,为何?”
赵信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你徒弟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扳着手指一一算道;“你看孙膑,腿没了吧,还被脸上刻了字,虽然才华横溢却只能一辈子躲在车中羞于见人。纵使马陵一战借助齐国之力大仇得报又能如何,不一样身无所系,黯然隐居山林。”
“庞涓就更不用说了,妒忌成性,虽是魏国名将却无容人之量。孙膑是他至亲同门,却不过是因为才能在他之上变被他所忌,将孙膑骗取魏国施之以后膑刑和墨刑,最后落得的结局就是被齐军乱箭射死。”
“张仪嘛,还好些,总算得了善终,可却是恶名远扬,为世人所恶。一身机关算尽,助秦为虐,最后还不是孤老死于魏国。”
见赵信小小年纪,尽然能将这三人的生平说的头头是道,王诩倒是有些惊讶,对他的兴趣也愈发浓厚起来了。他却是不知道,赵信自小聪慧过人,又有赵颌这个严父在旁鞭笞,自然胸中藏书万卷。
“你真的不肯拜我为师?”王诩笑意渐浓,心中反倒被赵信激起了好胜之心,又开口劝诱道:“你可要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机会的。”
赵信邹了邹鼻子,哼了一声道;“别人稀罕我赵信可不稀罕,平白无故的给人当徒弟有什么好的……”
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耳边风呼呼而过。等回过神来时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一个参天大树的树枝上,往下一看却是十余丈的高空。
赵信顿时一阵晕眩,只觉得身下犹如悬崖万丈,急忙一把抱住树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屁股下的树枝只有孩童的手臂粗细,承担他一人分量已经十分勉强,更要命的是赵信还隐隐的听见了树枝卡擦擦断裂的声音。
十余丈的高度,赵信掉下去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逞强好胜,颤抖着声音连连喊道:“真人,大师,仙人……。救命呀,别玩了,要出人命了!”
赵信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下树枝一晃,一人影已经飘然落下。仰起头来一看,正是王诩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前,脚尖微微踮起踩在树枝上,却轻若无物。
“放心,死不了,摔下去最多也就是落个两腿残废什么的,何必大惊小怪。”
赵信哼了哼,却不敢答话,只是抓紧抱住树枝。
“怎么,肯拜我为师了吗?”
赵信仍是不服气,忍不住哼了声道;“趁人之危,岂是英雄好汉所为,有本事划出道来,放我下去咱们大战三百回合分个高下,小爷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话虽然这么说,赵信心中却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个鬼谷子的对手,只想着他只要一放自己下去,就马上掉头就跑。
王诩却不上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英雄好汉,我不过尘世间的一缕弃尘,天涯一徒自伤心人罢了。”
说到这里王诩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沧桑,仿佛勾起了心中无限心思。赵信却无暇关注他,只是专心于自己身下的那根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