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猛剑指徐胤,咄咄逼人问:“你是何人?”
“今夜领值军司徐胤。”
“是领值军司就好,速去打开营门”
“恕不从命!”
羊祜一听今夜营门领值军司是徐胤,制止欲发作的来猛,急忙下马上前对徐胤道:“你就是马咆的兄弟徐胤啊?我知道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徐胤借助营门哨杆上灯笼仔细一看,左手扶剑,右手对羊祜虚行一个军礼道:“原来是都督,徐胤甲胄在身,恕不行参拜大礼。”
羊祜好言道:“本督猎兴已动,不射到一只黄羊,只怕一夜难眠。羊叔子今夜违例出营,下不为例可好?”
“徐胤今夜领值军司坚守营门,只知有军纪,不知有都督。”
羊祜按剑前行一步厉声道:“岂有此理!荆州军纪出自本督,你知道抗命的后果么?”
徐胤面对羊祜梗了梗脖子吭声答:“将军都督万千军马,怎可违例夜出军营?都督之安危干系千军之安危,倘若今夜硬性出军营,徐胤在都督剑下先死,此营门方可后开!”
“把狂徒拿下。”
随着羊祜低声断喝,来猛和几个侍卫上前欲拿徐胤。徐胤后退数步抽出佩剑道:“慢!我受命职守营门,犹如受命疆场。胜得我手中剑,徐胤方甘心就擒。”
羊祜一见徐胤出剑做出拼命的架势,猛然意识到自己理亏在先。便沉吟片刻对来猛道:“来猛不可鲁莽,今夜本是我等违例,你们且后退,待本督与他说话。”
来猛对两个侍卫挥挥手,便后退一边。
羊祜走近徐胤悦色道:“本督方才说过,本督猎兴已动,犹如野马脱缰。羊叔子今夜违例出营,从此不再夜猎。”
徐胤赶紧后退几步将剑入鞘,躬身施礼道:“徐胤冒犯都督,甘愿都督处罚。小军也说过,徐胤今夜只知有军纪,不知有都督。”
羊祜近前一步又道:“好汉马咆的兄弟都是好汉,我欣赏你壮士胆识,不以高下乱军纪。本督不去夜猎就是一夜无眠,你和营门军士知会一声,现在随本督去营帐长夜叙话可好?”
徐胤对羊祜拱了手说:“谢都督高抬徐胤,我还得去其他营门巡看,恕小军不能从命。”
徐胤说完就转身离开营门,把个一直受到荆州军民尊崇的羊祜尴尬地留在那里。此时来猛见对几个暗暗一挥手,几个侍卫一拥上前徐胤的钳制住,来猛拿出准备绑缚猎物的绳索,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羊祜一见捆了徐胤,有些恼怒对来猛喝道:“来猛鲁莽,-快快松绑!”
来猛迟疑一下,便上前欲给徐胤松绑,徐胤却扭身躲开大喊道:“我徐胤奉大营主将将令领值营门,若真冒犯都督,让大营主将前来发落才是军规正理!”
羊祜近前对徐胤好言道:“领值军司无罪,罪在都督羊叔子身上,容我亲自给你松绑可好?”
徐胤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方才喝命拿下狂徒,现在又亲自给狂徒松绑,以德信著名的都督,岂可出尔反尔!”
羊祜此时见营门的喧哗躁动已惊动大营,四周远远近近许多围观的军士,他仰天长出一气对忿忿不平的来猛道:“领值军司无罪上绑,罪在本督。来猛速速绑了本督,再与领值军司松绑。”
来猛愣了一下,一下跪在羊祜面前道:“都督!请允许属下将这个狂徒交大营主将发落。”
此时从事中郎邹湛从黑暗之中围观的军士中急急走出,对徐胤边松绑边呵斥道:“无知的徐胤,难道你要看着都督上绑才善罢甘休么?”
徐胤好像如梦方醒,转身扑通一下跪在羊祜面前叩首道:“徐胤无知,冒犯虎威太过,请都督责罚。”
羊祜从徐胤见了邹湛便突然顺从的举动一下明白,因往常没有听从邹湛、王茂停止渔猎的规劝,才导致今夜的营门受阻。他拉起徐胤亲切道:“徐胤的营门阻谏对我是当头棒喝。从今往后,本督罢猎罢渔,今夜大家都回营睡觉,明日本督置酒赔罪。”
邹湛知道羊祜的话是说给他听的,夜色中与王茂对视片刻,二人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