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轻微的敲击声缓缓响起。
“砰砰!”
“砰砰!”
“砰砰砰!”
有节奏的,轻轻的在地面的一角响起。
“靠!”
李猫儿暗骂了一句,几步靠上前去,不一会,一个细微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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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万籁俱静,风从极远处的黄泉关吹来,扬起地上的黄沙,在半空中打着旋,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月亮被云层笼罩,发出惨淡的光,极目望去,隐隐可见从远处走来几个黑影,这些黑影移动的很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眼前。
一只机敏的沙狐顿时一溜烟的窜逃而去,然而还没等它逃出多远,一只弩箭却如流星般划破夜色,嗖的一声穿过沙狐的双眼,将它牢牢的钉在地上。
“都统,”一名亲兵跑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沙狐,抿了下舌底的吐沫,皱着眉道:“是六爪的云格沙狐,我们应该是进了云格省了。”
这小兵年纪不大,看样子都不过是十七八岁,样貌清秀俊朗,身手却很敏捷,穿着一身苍青色的铠甲,上面绣着石榴花纹,正是中州大华的军旗标志。
“恩。”
都统点了点头,冰冷的头盔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略带胡茬的下巴,他低低的骂了一声,紧了紧背上的披风,说道:“找个背风处,扎营过夜吧。”
“是。”
有士兵点头答应,立刻下马安排扎营事宜。射到沙狐的小兵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忍住了。他默默的牵着自己的马,跟上了队伍,边走着边回过头,只见在队伍的最后方是一辆马车,上面罩着黑灰色的厚重棉布,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乌云散去,露出一弯瘦月,月辉苍白,洒在沙地上,流泻出一片幽幽的清辉。
子夜时分,平静的大地突然不易觉察的微微一震。
抱着刀入睡的少年士兵随着这一震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战刀,然而还没等他跳起身来,一只大手就猛地捂住了他的嘴。满是酒气的嘴凑到了他的耳边,大兵用粗糙的大手安抚着他,压低声音说道:“白小弟,都统大人要跑了,我们也要另谋生路了,你也快跑吧。”
姓白的小兵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当下也不惊慌,只是沉声说道:“那婴殿下怎么办?”
“这个时候了,谁还能顾得上他?”
老兵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可是常年在大漠中行走,满脸都是皱纹,他急切的说道:“就算我们保着他他也过不了云格省,那里可是西陵苏水镜管辖的地方。白小弟,在青沙口你救了我的命,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命的话他日再见。”
说罢,老兵转身拉过早就准备好的战马,翻身就跳了上去。
“杜老哥!”
士兵站起身来,想要拉住老兵的马缰,却只听得一声响亮的马嘶,再抬眼看去时,老兵的身影已经去的远了。
整个大营一片混乱,到处都有士兵在整理行装准备逃跑。士兵站在原地,紧紧的皱着眉,却并没有听从那名杜老兵的建议马上逃跑。
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这一趟不会太平。
冯锡遥丢了青疆进贡给大华的贡品,彭元帅不会放过他,就算他将婴殿下安全送回皇都也会被军法处死,这一点谁都清楚,但是岳将军还是让他护送婴殿下,这里面的意思,谁都明白。
听说这一年来皇帝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有两个多月没上朝,朝政都是烈武侯在把持,而政院宗相杜明南还是烈武侯的亲家,青沙口的岳将军和西陵苏水镜更是杜明南的旧部……
士兵皱着眉,他早就知道,冯锡遥必会畏罪潜逃,没有人会护送婴殿下回京。就算婴殿下侥幸不死在沙漠里,也会在西陵关口被苏水镜的人所害。事后,所有的责任都会扣在逃跑的冯锡遥身上,而他们这些士兵,也不会有好下场。
逃离军队,害死皇子,哪一个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他冯锡遥不怕,这满军的沙蛮子大兵不怕,可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