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马部长已经打完电话回到了房内,马部长汇报道:“蒋小虎已经去开车了,我送您和孙小姐下去吧。藕亭市里的领导您大约没什么熟人,省里的一位负责经济方面的副省长倒是同您有过三次会面。您的手机里应该存有他的号码,为防万一,等会儿我把他的手机号发到您的手机里。”
贝麓远嗯了一声后快速的和肖素娥道别:“恩妈,我这就走了。”
马部长一溜小跑的充当起了急先锋:“我先去按电梯。”
贝麓远半架起通体冰凉浑身颤抖的孙贝贝快速的跟了上去,孙贝贝虽然竭力命令自己不能倒下,但是她的身体却怎么也无法配合。
双腿绵软的孙贝贝在贝麓远的半拖半拉中被快速的移动到了汽车里。合上车门后,贝麓远对蒋小虎说道:“去藕亭。查一下藕亭公安局刑警大队在哪里,我们直接去那儿。”
蒋小虎应道:“藕亭公安局刑警大队,好的,我明白了,贝先生。”
交代完毕后,贝麓远抬手按下了按钮,间隔墙徐徐合上。贝麓远将软瘫在自己左侧的孙贝贝半抱着搂在怀里。“别怕,一切有我。”贝麓远轻拍着孙贝贝的后背柔声说道,“一切都有我,你睡一会儿。”
孙贝贝哆嗦着摇头:“都怨我。”
贝麓远劝慰道:“这件事情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镇定点儿孙贝贝。你是你们家挑大梁的,你明白吗?你妈妈在医院,她需要照顾。你爸爸仍被关押,他也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妹妹尸骨未寒,我们甚至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过世。她需要你来替她主持公道。”
“不,不,不。”近乎失音的暗哑发音从孙贝贝微张的双唇间涌出,“都是我的错。你完全不明白。”
孙贝贝突然泪如泉涌,她死死的掐住自己的下颌拼命的摇头:“都是我。”
贝麓远慌忙拉开孙贝贝的双手将她狠狠的压进自己的胸膛:“冷静点,孙贝贝你冷静点!”
情绪完全崩溃的孙贝贝嚎啕大哭:“全是,我的、错。”肺部喷薄而出的悲伤气流严重阻碍了唇舌的正常发音,孙贝贝模糊的哭嚷道:“我重生了,贝麓远,是我改变了命运。这是报应!它怎么不来报应我啊!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
贝麓远一下一下拍打着孙贝贝的后背,能够哭喊出来总好过哆嗦着不能反应。孙贝贝的坦诚是贝麓远期盼许久的,但是他万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一个境地。造物弄人,汝能奈何?
孙贝贝的情绪波动太过激烈,贝麓远很怕她会突然昏厥过去。无奈紧张之下,贝麓远吻住了孙贝贝的嘴唇,但是孙贝贝的抽泣和颤抖却并没有好转。
贝麓远叹了口气分开了二人紧贴在一起的面颊,他看住孙贝贝的面孔认真的说道:“我也是重生的,你不要怕,有什么报应我和你一起承担。”
泪水虽然仍旧在滑落,身体也虽然仍旧在颤抖,但是孙贝贝的神智却稍微清明了一些。她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最后是一辆卡车压向我们的。”贝麓远简单的说道,“虽然很超现实,但是事实是我回到了三年前。”
孙贝贝狠狠的咬住嘴唇:“这是我们的报应,你妈妈生病了,我妹妹死了。”
贝麓远扳起孙贝贝的下巴强迫她同自己对视:“这件事情错不在你。如果一定要怪,就得怪你的爸爸。两世为人他都枉为人父!如果不是他去赌博,你妹妹根本就不可能遭遇危险。孙贝贝,我命令你振作起来。如果你现在就瘫下去,我一定不会去照顾你妈,也一定不会去料理你妹妹的后事,更不要说去管你那个不成材的爸爸了。”
说道最后贝麓远用凶狠的口气狠道:“你听见没有?”
孙贝贝点头,贝麓远怒道:“用嘴巴回答我,你听见了没有?”
孙贝贝带着哭腔大声吼道:“我听见了!你这个坏蛋!你除了威胁我你还能干什么啊?”
面对着容颜憔悴形容狼狈嗓音嘶哑的孙贝贝,贝麓远低低的叹了口气:“傻瓜,因为我爱你。”
嘶吼过度的孙贝贝耳膜仍旧嗡嗡着,她呆了呆:“你说什么?”
“我爱你,孙贝贝。”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表白的贝麓远重新将孙贝贝按在了胸口。他轻拍着孙贝贝的后背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坦然面对一切吧。”
孙贝贝的眼泪再度放闸:“我情愿死的是我。”
“谁都不要死。我们都好好的。珍惜身边的人,珍惜每一个亲人。”贝麓远的眼睛酸涩胀痛,“我会陪着你,也请你陪着我。”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他的心里一直十分笃定且成竹在胸。接二连三的突变摧毁了贝麓远所有的自信,贝麓远要到此刻才发现,其实他一直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
灰暗的情绪笼罩着两个同样惴惴不安的人,在之后的车程里,孙贝贝一直紧紧的缩在贝麓远的怀里。此刻,唯有拥抱才能给他们些许的安慰。
留守在南江肿瘤医院的马部长在将短信发给贝麓远不久后接到了一通电话。
“您好,请问是邦美的马部长吧?”
这把嗓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马部长犹豫了片刻后恭敬的问道:“请问您是陆……”
对方用笑声打断了马部长:“马部长真是好记性啊。最近你们贝总有空吗?我想趁他方便的时间约他见个面,麻烦您转告他一声。”
考虑到称呼对方官职不太妥当,马部长选择了“先生”这一稳妥的称呼。马部长谨慎的说道:“陆先生,最近贝总都很忙。因为他的母亲患病住进了南江肿瘤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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