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在水郡王那怒戾至极的情况下,重重一脚被踹坏了胸骨,震伤了心脏。本来就羸弱的身体,如何扛得住致命一击,这下彻底损了心脉。
等陶太医故意姗姗来迟,开始诊治时,一切为时已晚。
蓝基光着长出一点发茬儿的脑袋,已经睁着满是红紫血丝的眼睛,狰狞地张着大嘴,凄惨不甘断了气,死相极其恐怖。
水郡王这时才有些后悔,这种事已经传出去了,世道伦理只会说蓬乡和水家的不是,蓝氏反而是受害者,他这个水郡王以功压人,横行霸道……
他的心腹杭师爷轻笑道:“王爷,做都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蓝氏决裂。水氏现在也并非没有这个资本,您别忘了,大小姐蓬乡虽然不成器,可二公子蓬莱县君,在太后身边做女官,很受宠爱。陛下为了奖赏此番出征的功臣,要纳一批贵女贵子为妃。”
水郡王迟疑,最终沉着脸:“蓬莱,他是个庶出的雌男……也罢,有一个总比没有强。”
于是,蓝诚被水郡王府的暗卫,打断了腿,毒哑了嗓子,灌了蒙汗药,连同蓝基的尸体一起被装进了麻袋,丢在菜市街口的垃圾容所处。
等被人发现时,蓝诚已经和蓝基的尸首在一只麻袋中待了两天两夜。天气和暖,尸体已经发臭,伤口化脓发炎,吓的蓝诚半死不活,精神都有些错乱了。
与水郡王府预料中的,蓝嵩之大怒,蓝老太太势必会入宫,拿出老封君的姿态给两个孙儿讨回公道完全不同!
蓝嵩之一心忙着筹备去东省抗倭,与东省望族们结交应酬,况且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赶赴东省前,已经得了一门大好的亲事——他未来的新妻子是守寡不久的楚河公主,楚河公主是太上皇的庶出小妹妹。
这位公主年龄比现在的皇帝大两岁,却是皇帝实打实的姑姑,也是唯一活到成年的大长公主,身份贵不可言。尤其她还有四宗妙处。
一宗,她前任夫婿是东省望族族长,因为突发恶疾去世,却给她留下了百万家资和强大的人脉;
二宗,每年,她都能见太上皇一面,兄妹感情不错,娶了她,好处受用不尽;
三宗,她是先辈公主里最美的一位,善于养生调理,明明年近四十,却如同二八佳人,身子康健,生养没有任何问题;
四宗,楚河公主还会携带三个女儿一同改嫁蓝嵩之,母女四人在皇族贵族圈,是赫赫有名的“豪放派”,蓝嵩之早就在陪都见过,垂涎此等艳福。
因而蓝嵩之丝毫不在乎两个儿子的死活,反而重视水家的态度,不愿意在这个当头和水家交恶,送了些礼物,只希望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蓝老太太已经在积极筹备蓝静敏的出嫁事宜,对比蓝嵩之的无情,她还派了几个厉害的老奴去责问,水郡王让管家糊弄过去,回送了些许厚礼,又说蓬乡县主已经落了胎,去江南终身禁足反省。
老奴们回禀,蓝老太太这才觉得脸上恢复了些光彩,蓝嵩之也想尽快处理掉蓝诚和蓝基,免得公主进门不高兴,于是派了心腹下属来“处理”蓝诚。
老太太看着蓝诚掉了几滴泪:“这都是你的命,人不得不认命,你去吧。”
蓝诚“啊啊呜呜”的满脸惊恐之色,发出动物般求救的调子,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就那么被蓝嵩之的几个心腹拖走了。
满府里人心惶惶,别说下人了,就连正经主子都忧心忡忡,毕竟蓝侯爷和蓝老太太实在太无情了。
但他们不这么觉得,蓝老太太最爱的是自己的尊荣富贵,蓝氏的门楣光耀;蓝嵩之最爱的是自己,儿女不能给他增利,就丢弃,他自认为是当世的大英雄,府里府外有的是好女人给他生好孩子。
母子都认为理所应当,殊不知侯府里已经人心涣散,几房人口各有图谋,大厦虽不至摇摇欲坠,却已经埋下了覆灭的火种。
可这一切对于蓝若深来说,都是好事。
尽管夫夫情愫有些不可说的隙缝,导致蓝美人有些不快,可也不耽误他为除掉这些人,大肆庆贺一番。
人逢喜事精神爽,胎蛋更加稳固,身子也很健康,武功恢复了四成。他有把握,诞下胎蛋后,他的武功会完全恢复,怎能不让他感到狂喜呢?
更叫他惊喜的是,并非只有一颗,而是两颗胎蛋,他准备告假一段时间,哪怕被罢免也不要紧,他想好好休息,等诞下胎蛋后,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养养儿女,笼络住夫君的心,待后方稳如泰山后,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