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和司徒沛琳对视,耳根儿却红了,紧张的手心出汗,生怕被蓝嵩之发现,但也觉得很刺激。
他都快三十了,蓝嵩之也不赐婚给他一个媳妇,如今也是赶鸭子上架,得了公主垂怜,他摇摇欲坠,终于还是堕入了公主的怀抱。
鼓起胆子,和司徒沛琳暗送秋波,司徒沛琳娇滴滴的掩唇笑着,往地下丢了块帕子,潘玉书赶紧捡起来,不敢看藏在袖子里。
蓝嵩之这会儿逗弄够了儿子,让奶娘抱下去,转身问司徒沛琳:“夫人来找本侯,有什么事?”
除了找相好的,自然是有正经事。
“还不是为了雪婴和雪主的婚事,侯爷可与水郡王、忠信侯说了吗?”司徒沛琳有点着急。
蓝嵩之为难:“雪婴就非做这个水郡王侧妃不可吗?好歹也是正五品的乡君,我这个做继父的送妾给前亲家,有些张不开这个口。”
楚河长公主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
“要不是我女儿这些年亲事儿不顺,还被人泼了脏水,说她不检点,否则怎么会轮到他一个年岁已高的郡王?”
蓝嵩之愁闷心烦的瞥了妻子一眼。
外头传的本来也是事实,既然你乐意,她也乐意,我也想随你们的意,可侧妃是要入皇室玉碟的,人家看不上你女儿呀。
其实,公主您自己个儿心里也有数,否则你怎么不让为夫提小王爷和世子妃的位置呢?
司徒沛琳秀眉紧蹙:“雪婴的事难办你抓紧些也就罢了,雪主呢?不要和孤说,凌澄墨不同意,不喜欢她?!”
要不是小女儿一门心思的想嫁给忠信侯府的九爷凌澄墨,甚至不吃不喝的逼迫她这个做母亲的,她根本不会同意。
次女雪婴行为放荡任性,不被人看中,就够生气了。可她小女儿身为绿霞乡君,她就不信,凌澄墨一个毫无官职在身的卑微侯府庶子也敢嫌弃不从?!
“你没和你女儿说?敏丫头就这么遣不动?!雪主好歹也是她的姐姐呀!”司徒沛琳气愤不已。
蓝嵩之一脸晦气,连连摆手:“公主别气,更别提这茬,那个死丫头,根本不肯牵线,还是我求了老太太透露些风声过去,却如石牛入泥海,那凌澄墨还收了几个通房丫鬟、通房小厮,幸好咱们没贸贸然提亲,否则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天知道,他无数次想暗暗剪掉胡蕴川和蓝若深的羽翼,纳为己用,可投鼠忌器,始终没能成功。
为什么投鼠忌器呢?
除了碍于丐僧的批注,胡蕴川有利于蓝氏外;再就是他们夫夫有杜贵君和胡氏撑腰,羽翼丰满,势力已成;包括蓝老太太的干预;最后就是他的好女儿——现在的忠信侯夫人蓝四小姐蓝静敏,完全站在蓝若深和胡蕴川这边,连带着忠信侯兄弟两个也和胡蕴川、蓝若深交好!
那忠信侯是皇帝的表舅舅!还领了家兵,身份贵重显赫,还有实权,本以为这臭丫头去年诞下了唯一的子嗣能站在他这个老爹一边,谁想这死丫头竟然一门心思的向着胡蕴川和蓝若深!屡次和他这个亲爹对着干!连做个媒都推三阻四,真是气煞他也!
司徒沛琳这回可真是阴沉着浓艳风情的脸,动了真怒了,冷笑:“既然如此,那就不为难四姑奶奶了,好歹也是侯夫人,侯爷说话客气些。”
“她肌发血肉都是本侯给她的!若没有本侯这个父亲,她能嫁给忠信侯?真是不孝的畜生!夫人莫生气,那凌九能和雪主成婚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咱们定下来,他受着就是了。”
蓝嵩之的意思是让司徒沛琳求圣上或者太后娘娘赐婚,其实蓝嵩之也觉得这门婚事好,毕竟蓝静敏不听话,让左雪主嫁进去,也好给自己谋利,这都是助力。
好刀需要用在刀刃儿上,司徒沛琳并不想总去御前显眼,想了想,另有一个妙招。
于是夫妻俩一通嘀咕算计,发出贼笑声,互相恭维一番散去,各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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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园的竹林如海一般,夏日炎炎中,竹叶飘动带来无尽的清爽绿波,隔绝了外头的全部暑气。
在这短短两三年内,自在园扩大了五倍不止,胡蕴川把周围的宅邸都买了下来,建了好些亭台楼阁和漂亮的花园,极阔朗的演武场。如今一道白衣身影,正在竹林之巅舞剑,剑气纵横,行云流水,飘然飞下时恍若谪仙。
此人正是平阳侯府大公子蓝若深,他不仅分毫未改俊艳无匹、颠倒终生的模样,甚至更胜从前十倍,那即便恢复也稍显纤细的身形变得极挺拔出尘,骨如竹,肉如莲,轻盈高大,英姿飒爽,一身涅盘雪白色鲛珠缎劲装把他衬的如神仙少将军一般!
如今,蓝若深除了做学士,便是在家中练武,为了今年的武举考试,他整整准备了两年,他踌躇满志,势必拔得头筹!
但在外人眼里,他只是从原来的那个病秧子变的健康了些,比起正常的男人还是差了很多的蓝家大公子。他把自己的武功隐藏的很深,非必要不肯泄露,就算练武也在竹林中,或者自己院子的演武场,比较隐蔽,不会被人发现。
“若深,你下来。”在竹林下方的胡蕴川仰着脖子叫嚷,他还穿着一身玄色官服,有些匆忙,剑眉阔目,修鼻菱唇,肤色也洁净了许多,通身的气概早已蜕变,叫人看不出那股子乡土气,反而文质彬彬,言行举止得体。
但只是下一瞬,胡蕴川就一屁股坐在了大石头上,摘了官帽当成扇子扇,热的不行了,拖拉着调子:“老婆大人……老婆大人……小的找您有事儿~”
蓝若深落地,看他这副损出,早已从过去的忍俊不禁,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还无奈的翻了个小白眼,更显风情绰约:“叫魂儿呢?什么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