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透支,怕走到半截晕菜了,想让冷无舟陪她一起呢,不过,不太好意思开口。
“嗯。更衣出门。”冷无舟好像读到了她的心思一样,平静开口。
下午四点多,天是略显阴沉的灰色,太阳隐在厚厚的云层里看不清楚。冷风呼呼地吹着,寒意浓得料峭扎人。
韦悄悄裹着厚大衣,戴着毛线帽、棉手套,全副武装。脸很烫,一点劲儿都没有,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生病了的身体就是脆弱,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昏昏沉沉中,脚下开始有点摇摇晃晃。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抬眼望去,冷无舟俊美的脸仿若神祗,却只是淡漠。
大侠,能不能有点人气,别整天这么内酷行不行?烧得糊里糊涂的脑子居然还能胡思乱想,韦悄悄偷偷地把身体的重量移到左边些,轻省点了。
旁边的人还是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加重了支撑的力道。
穿太多,蹭到校门口,居然出汗了。从包里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擦擦汗,发现冷大侠在一旁入神地研究大门。
冷无舟静静负着手,微仰着头,专注地看那砌得庄严肃穆的大门,XX大学四个字严整端正雄浑大气。这就是她素日常来的地方吗?从资料中,冷无舟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男尊女卑,男女都有读书的权利,但亲眼见到男男女女穿插夹杂若无其事地自由穿行,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视觉上都受到了冲击。
韦悄悄想不通为啥冷帅哥会对学校的大门这么感兴趣,不过还是忍着头晕,小声解释道:“这就是我们学校,建校已经100多年了,所以有的楼显得有点旧。今天没时间,改天带你四处转转。”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嚣,校园还是自有一方天地,宁静美好得多,走在里面,心境似乎也一下子平和了些。不时有抱着书本的学生从他们身旁经过,勾肩搭颈,嘻嘻哈哈,洒落一路笑声。有女生看见冷无舟,赶紧拿手肘去捣同伴,错身很远后还能听到“哇,那个男生好帅!”“让你看你不看,后悔了吧?”之类的声音传过来。
如果不是生病,这种并行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小韦读了多少年书?”
从出门就没有开过口的冷大侠突然说话了,让韦悄悄不禁有点发蒙:“让我想想,幼儿园不算,8岁开始上学,已经17年了。”韦悄悄如实道来,完全没想到这个回答已经出卖了真实年龄。
冷无舟略微侧过脸,眸光犹疑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不出……”,停了半晌,慢慢转回头去,又道:“这么……不嫁人生子?”
“这么什么?这么大年纪了是不是?”韦悄悄顺着思路,再联系冷无舟的表情,也大略能猜出他的意思。
冷无舟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抿了抿薄唇。
可惜呀,原来大侠俊美皮囊下覆盖的也是沙猪一只。韦悄悄强忍着喉咙疼痛,还是要纠正一下大侠错误的价值观:“这个世界,女人并不是只能嫁人生子以夫为天的。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几乎都能做,”她微微喘了口气,想干脆下猛药好了,继续道:“有些男女一辈子都不结婚,也不要孩子,潇洒自在。我们这有个词专形容这些人,叫做单身贵族。”
冷无舟沉默,凤眸平静无波,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会儿他突然又转过头,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呢?”
韦悄悄气喘胸闷,早记不清刚才都说了些啥,这下子差点被吓到,用浆糊一样的脑袋思索片刻,只觉得头疼如针扎,便不再多想,粲然一笑:“我?顺其自然。”
进了校医院大门,浓重的消毒药水味扑面而来。人很多,挂号也等了半天。想来此时正是病毒肆虐期,校医院的三个内科门诊室前都排了长长的队,候诊的座位上坐得满满当当,不时有连肺都要咳出来的动静在走廊里响起。
韦悄悄四处瞧瞧,找了个相对最短的队伍,靠着墙,耷拉着眼皮,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苦哈哈地等着。
才往前挪了两步,身边就多出一个人来。
“社长,真是你!好久没见你,生病了吗?”声音的主人十分激动,右手握拳想要捶她肩膀,犹豫了一下,改捶为轻拍。
韦悄悄努力睁开眼皮,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少女:“唔,小灿啊,好久不见。”
“社长好没良心,走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看我们。”被唤为小灿的女孩握了握拳头,迅速换上张悲愤的脸,小脸上的控诉十分明显。
韦悄悄不禁乐了:“小灿,听说你后来加入了话剧社,看来成果显著啊。”
小灿吐了吐舌头,也不管四周人投来的诧异眼神,俏脸上表情走马灯一样地迅速切换成娇羞:“最近人家在排一出情景剧,社长你别笑话人家,”看见韦悄悄抑制不住又想笑,连忙正色道:“我是看你生病了,客串一下开心果,可别上瘾了,下次再想看就收费了。”
韦悄悄哈哈一笑,连胸中憋闷似乎都轻了些,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将她本来就零碎的刘海搓巴得更凌乱:“朕今日大爽,有赏。”
“真的?”小灿乐得像朵花一样,扑上一步抱住她,埋头在她肩上蹭啊蹭:“社长,你回来吧。虞社长好像消失了一样,你也不在,大家都好想你们。”
韦悄悄心中感动,半天才道:“又撒娇。都研一了吧,怎么还没有个大人样。”
“人家本来就小嘛。”小灿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索性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也不再撒娇了。
韦悄悄这时才问道:“你怎么了?也生病了吗?”
“怎么会?我这么健康。陪同学来的,她好不容易才轮上,刚进去,”小灿指了指门诊室,又四下看了看,问道:“社长自己来的吗?”
“不是,跟朋友一起,”韦悄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次回答得这么迅速,停了会儿才又道:“他受不了消毒药水味儿,出去透气去了。”
“社长有男朋友了吗?在哪,在哪?”小灿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八卦得很。
“普通朋友而已,”韦悄悄又揉揉她的头发,正色道:“你才刚多大?听说特招班的功课不是很重吗?好好学习,别整天乱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