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当取富贵时自当一鸣惊人,哈哈,兄弟,莫急……”她真是豪爽。
跑了好一阵儿,他们分明放慢了速度,这一路两个人都很开心。于是就下马准备歇息一会。
这时候风已经小得多了,两个人把两根马缰绳拴在一处就由它们去吃草,而两个人各自躺倒在一片草地上竟欣赏起茫远无际的苍天来。
韩信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他口口声声地叫着她“大哥”,可是他又怎么会忘记身边的这位是一介女流呢。不一会儿,她把身子凑近韩信,两眼直盯住他。很久很久。
当他侧过脸来一下子碰到她的目光时,她赶紧闭起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而他也很不习惯,当他注意到她的胸脯有些高时,他一下子竟窘了起来。
又起风了,忽然“大哥”猛地坐了起来:“兄弟,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韩信立马也坐了起来,他侧耳向着那风吹来的方向倾听起来。“好象是一群人在干活的声音。”他判断道。
“哦,大哥我琢磨着也是”,她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咱们可能来到始皇帝的陵墓了,我听咸阳百姓都在吵吵此事呢。”
韩信从很早也听人说起过这事,大约从这位始皇帝即王位(亲政)之日起,他就已经开始不厌其烦、不惜代价地在为自己死后的事情操办了,尤其在他统一六国之后,他的骄奢更是无限地被膨胀。
“怎么样,兄弟!有没有胆量跟大哥去看看!”她开始怂恿他。
“有何不敢,但还是要小心为是!”
“哈哈,好,那咱们就走!”
两个人又骑马奔驰了一会,然后来到一处高坡下把马拴在两块石头上,接着两个人就小心翼翼地向山坡上爬去。
“呀!”眼前的一幕顿时令她惊呆了,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个人就趴在一块大石头后边向着工地那边瞧着。
巨大的劳动现场望都望不到头,到处都是一群群晃动的人影,到处都是来回巡逻的士兵的黑色旗子①,到处都是简易的帐篷和工棚,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劳动器械——在那一座已然成形的巨大的封土堆的四围,足足得有几十万人在各处喊着共同的号子,那震撼人心的声音汇聚起来绝不次于千军万马在冲锋……
韩信一时看得呆了,可是“大哥”却在一旁重重地摇晃了他一下,她立即指给他看——原来正有一队秦兵向他们这边赶过来,而且他们还押着很多大车,看他们愈来愈近,大车上拉的东西也愈来愈看得分明。最后,“大哥”和韩信竟不谋而合、不约而同地喊道:“是死人!”
“这就对了,怪不得我闻着这里有股子臭味呢,原来这四处都埋着一车车的死人呢”,这时候她竟激动起来:“狗 娘养的!”
“是啊,为求一坟功成而令万骨皆枯,其能得长久乎?其能得长久也”,他附和着,最后总结道:“等着吧,血债早晚要血偿!”
“唉!我若是个男儿就好了……”她竟有些黯然了,这令韩信多少有些疑惑。
两个人不敢耽搁太久,就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①秦始皇服膺阴阳五行理论,认为秦是水德,所以尚黑。
第5小节、指点迷津
吴大早就等在那里了,他还不及韩信下来便上前愤愤然要牵回自己的马。韩信一跃在地,而吴大只是耷拉着个脸也没再理会韩信;这让他吃惊不小。
当家的这时候却也并不以为然,她拴了马后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也确乎正经事不少,空气中突然就出现了紧张的氛围。她的客室中进进出出的人总不下百十次,这其中大多都是让韩信感到陌生的面孔。
他已从齐伯那里打听到,原来近几年来一向紧俏的皮革今年价格比之去年又翻了将近一倍,而黑市(多指个体商)的价格却涨得不是很多。秦地的皮革生意一向是由大商家乌氏垄断控制的,如果不从他这里进货,那就很难搞到足量的货了,而搞不到货,也就无所谓利润;而成本若是太高,又势必然会受到黑市较大冲击和影响。因此,这让各商帮都非常犯难。
又过了几天,各商帮的头头脑脑们终于都会聚到了广陵商帮这里共筹应对之策。韩信也要求参加了会议,他就很不起眼地跪立在“大哥”一旁。
“实在逼急了老子,老子还就不做这桩买卖了,让他娘的乌家自己雇万二八千个货郎各地挑着去零卖好了,哈哈。”一个大胡子半是认真半是调侃地说道。
大家忍不住跟着他笑了一阵,另一个人又接口道:“我们不做这桩买卖,黑市上一样有人会做,再说我们如果不做,朝廷的课税还不是一样要照交,为今还是想个辙儿让乌家把价格降下来为是。”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乌家明摆着要吃定我们嘛,和他们讲理没用,干脆我们还是请朝廷给我们做主吧。”又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