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起点头说:“我在骊山大会上见过他。”
奚郎说:“令狐匋暗算了江帮主,想要篡位,被我发现。”
令狐匋听到这话,冷笑一声说:“奚郎你在胡说八道。我与江帮主是同门师兄弟,又一起经营漕帮多年,使漕帮壮大到今天的规模。这些年江帮主身体不好,都是我一人维持局面。要想篡位,何必等到现在。奚郎,我一向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无名小卒提拔为一堂堂主,你却恩将仇报,诬陷我,是谁指使你的?”
奚郎一向听从令狐匋的话,为何突然反目,令狐匋猜想奚郎不过是个少年,一定是受人指使。他上下打量付云起。
奚郎说:“你心怀不轨,暗算江帮主,是江帮主亲口告诉我的。”
众人再看江潮,他手足不能动,口不能言。
令狐匋笑着说:“大白天说瞎话,你说是江帮主亲口说的,怎么现在江帮主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这时,漕帮的大队人马陆续赶到,将奚郎、付云起等人团团围住。
令狐匋厉声说:“我帮的帮众比你入帮早的大有人在,大家都知道江帮主那年开香堂时突然中风,早已不能说话。你却在这里妖言惑众,还挟持帮主,你想干什么?”
新到的漕帮约有两百人,几名堂主香主都是令狐匋主事后提拔起来的,自然站在令狐匋一边。而奚郎这边只有他发现令狐匋暗算江潮这句话,听起来苍白无力。即便是郑奇心里也在打鼓,不确定奚郎说的是否属实。
令狐匋说:“当年安乐寨步步紧逼漕帮,漕帮形势危急,是我力助江帮主扭转局面,从此漕帮日益壮大,反而歼灭了安乐寨。是江帮主力邀我加入漕帮,年长一些的都记得当时江帮主说他与我兄弟一体,不分彼此,从而将漕帮与镇海镖局合二为一。几年前江帮主生病,我代行帮主之职,但从未有过异心。每次开香堂我都再三表明忠于江帮主。即便是奚郎你入帮时也要参见江帮主。按理说江帮主有病在身,不宜劳动,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表明漕帮永远是江帮主的漕帮。”
漕帮帮众纷纷叫好。
令狐匋说:“江帮主病后,我只好独力支撑漕帮。这几年漕帮壮大,拥有徐淮,我虽不能说居功至伟,但自认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江帮主病了多年,我令狐匋别说没有异心,就算是有心接任帮主,江帮主也未必不肯,帮中兄弟也未必不服。”
令狐匋当年助江潮灭安乐寨,对漕帮立下大功。江潮无子,漕帮由令狐匋接任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因此,漕帮中人听了令狐匋的话,纷纷表示赞同。
令狐匋说:“既然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得到帮主的位置,又何必做篡位的事呢?奚郎,我看你一直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肯定是因为年轻、江湖经验少,被别人欺骗了。只要你承认错误,我作为副帮主也会考虑从轻处理。唉,谁让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当初提拔你时,帮中很多老兄弟都说我偏心,现在你竟然做出挟持帮主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我的责任最大。回到总堂后,我便辞去副帮主的职位,只要能找出背后想颠覆我们漕帮的人,我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漕帮的帮众纷纷说:“这小子自己作孽,和副帮主有什么关系?”
令狐匋认定奚郎是受人指使的,漕帮的帮众自然认为是付云起等人,一个个怒目而视。
付云起想让奚郎把事情说清楚,但奚郎不擅长言辞,越急就越说不清楚。每次他说一句,就被令狐匋用十句反驳,眼看着漕帮的人已经四面包围,步步逼近。
郑奇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江潮。江潮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眼珠还在转动。郑奇灵机一动说:“有了。你们在这里各执一词,为什么不问问江帮主呢?”
令狐匋冷笑着说:“如果江帮主能说话,我们何必在这里白费口舌。”
郑奇说:“江帮主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睛能动。江帮主,如果你听到我说的话,请眨一下眼睛。”
果然,江潮眨了一下眼睛。
郑奇说:“江帮主,如果奚郎说的是真的,请眨左眼;如果他说的是假话,请眨右眼。”
众人都屏住呼吸,无数双眼睛盯着江潮。只见江潮努力地连眨了三次左眼,漕帮中许多人都惊讶地“啊”了一声,这其中包含了许多惊异和感慨。然后,上百双眼睛都看向了令狐匋。
令狐匋轻轻笑着说:“江帮主现在被你们挟持,他怎么敢不按照你们的意思做呢?”
令狐匋对漕帮立下了大功,这几年又把漕帮整顿得兴旺发达,在帮中的威望不亚于江潮。众人原本就不相信他会暗算江潮,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呼喊着要捉拿奚郎等叛徒。
付云起看到形势越来越紧迫,即便令狐匋说得天花乱坠,他还是相信奚郎是个诚实的人,更不会对自己说谎。他迅速退后,到了江潮身旁,按住他的脉搏。
漕帮的帮众看到付云起扣住帮主的脉搏,大声呼喊。
付云起按住江潮的脉搏后,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他曾跟随孙山人学艺半年,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略知一二。
他看到江潮的脉象不像是中风,更像是中毒的迹象。再仔细观察江潮的脸色,似乎是中了慢性毒药。
令狐匋看到付云起先搭脉,再看脸色,又拨开江潮的口舌检查舌苔,一副医生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异样。
他喊道:“奚郎勾结外人,挟持帮主,罪大恶极。今天谁抓住奚郎,我就把江南二堂堂主的位置给他。”
漕帮的帮众一时欢呼,个个奋勇争先。郑奇拔出长剑准备迎战。
奚郎大声喊停,说:“郑大哥,这件事是我引起的,不能连累你和付大哥。再说我也不愿和帮中的兄弟自相残杀。令狐匋要杀我就让他杀,我问心无愧。只是……”
郑奇看到漕帮的人纷纷攻上来,而奚郎不愿抵抗,心中一动,转身将剑架在江潮的脖子上,喝道:“谁敢上来。”
这下不仅奚郎惊呆了,漕帮的帮众也惊呆了。跟随奚郎的那三四人一惊之后,马上持刀攻击郑奇,但被丁云两剑逼退。丁云的功夫其实不高,但那三四人看到她的美貌,哪里舍得下手,只好看向奚郎。
奚郎持剑犹豫着要不要攻击郑奇,被付云起阻止。韦玉筝已经护在郑奇的另一侧,喝令漕帮的帮众后退。她和付云起稍作迟疑就明白了郑奇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