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第二天,李如梅仍到郭教授家做工,她一如既往地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可是没再为教授推拿按摩。教授也没提这事,看书累了就自己抻抻胳膊、拍拍肩膀。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在吃饭时李如梅召唤教授一声,教授回答一声,其余时间两人都默默的,像鱼缸中的两条金鱼。
第四天的下午,教授看书累了,靠在安乐椅上闭着眼睛小憩。突然,他感到一双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接着,这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推拿按摩起来。教授不出声,片刻后,他伸出青筋暴露的手,抓住了她温暖柔软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温柔地抚摸着。
教授,你要说话算话。李如梅声音又些颤抖地说。
我是名牌大学的教授,是非常注重人格信誉的。
只要吴波能出国留学,我……
他拍拍她的手,表示明白。
我还继续给你按摩吧。李如梅想从教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继续给教授按摩,可教授抓住李如梅的手却没有放开,他拉她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她靠在他身上没有动。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又抚摸她的脸,脖子。她仍不动,像一座线条优美的石膏女神塑像。他的手又继续往下伸,伸向她的脖子下面。她开始动了,扭动着上身,但并没有伸手拦住他的手。他的手伸到皮球般的凸起,并像抓皮球一样抓住了它。她不由弓起身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停止揉搓,伸出一根手指向卧室指了指。她低下头,不吭声。他已不能像年轻人一样抱起她,只好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向卧室。她拖动着脚步,但还是被他拉进了卧室。
他开始脱衣服。
她扫了一眼他的身体,虽然他很注重保养,但毕竟年龄大了,皮肤已经松驰,有了皱折,松松垮垮的,她不觉有些反胃,把头扭向一边。
看她坐在床上不动,他过来给她脱衣服。她用手挡了一下,就由着他动手了,嘴里嘀咕出一句,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停下手,怎么?你不相信我?如果你不放心,我也不会勉强你。说着他就坐在床上不动了。
我,我相信你。李如梅嘀咕着低下头。
静默了片刻,他又行动了。她顺从地任他摆布。
当他进入时,她没有那种男欢女爱的激动,却很心酸,心里叨咕,都是为了儿子,为了儿子……
教授或许是年龄大了,或许是久疏战阵,虚弱无力,他努力扭动身体,想加劲,但却力不从心,反而很快就泻劲了。他无奈地翻转到一边床上,闭着眼睛伸开身体喘息着。
教授在李如梅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高大、威严的,可现在,李如梅却有些轻视他了。她漠漠坐起身,走进浴室清洗身体。她虽然顺从了,但感到别扭得很,觉得美好的身体被玷污了。她用水沐浴液把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足足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沐浴时间。
十九
教授很讲究有规律的生活,就是做那事也是这样,一周两次,周三周六的下午午睡后进行。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效果一次比一次差。李如梅想劝教授减少次数,又怕伤他自尊,再说已经答应他了,就随着他吧。
这个周三的下午,李如梅看看要到时间了,就去浴室洗浴,等着教授醒来。她从浴室出来后,看到教授坐在床边,他的神色有些异样,脸面泛出潮红,眼睛也出异常的光。她有些奇怪,怀着忐忑的心情向他走去。
果然,他一反往日的斯文,行为急切而冲动,像贪婪的年轻人。李如梅想起了在杂志上看到的男人做那事时服药的情形,教授是服了药吧?教授的脸色越来越红,嘴里哞哞像牛一样叫着,动作近似疯狂。很快他瘫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口喘息。
李如梅起身去浴室冲洗,浴室中充斥着蒙蒙的水雾,
在水雾中又显现出教授刚才那疯狂扭曲的样子。他一定是服药了,哎,不行就不行吧,为什么要服药呢?这样会更伤害身体的。李如梅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从浴室出来,她看到教授已昏然睡去。她也很疲乏,坐到客厅沙上歇息,顺手打开当日的报纸。在报纸上她看到一条消息,本市评选十个模范丈夫,其中竟有李新华,理由是他十几年始终如一无微不至地照顾重病的妻子,走上领导岗位后工作繁忙,但仍非常关心妻子,为她熬药。为她按摩,陪她去医院……李如梅看到这不仅撇了撇嘴,事实真相你们知道么?你们不了解。但她眼前仍浮出他的身影。她和他确实有过真正的激情,那是她人生唯一有过的一段激情。他现在怎么样了呢?他尽管在外面很风光,但内心和生理肯定很痛苦。他也很不幸啊。世界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有了男女的结合世界才有了恩爱、欢情。可男人和女人间,又有多少恩恩怨怨,产生了多少痛苦啊。这世上是有男女之爱好呢,还是没有的好?她又抬头向卧室看了一眼,教授仍在昏睡,他在讲台上风采照人,在家里却寂寞困苦。他吃药了,可吃了药在男女之事上就能得到真正的欢欣么?教授虽然有才,有地位,但他也是孤独的,寂寞的,缺少情感的安慰。
人啊,活在这世上,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痛苦,谁也不能逃脱呀。
想到这,李如梅心里很酸楚,她站起来,我去买菜吧,到外面走走,到外面走走。走在街上,看着路边的绿树红花,她的情怀才感觉好了一些,不那么堵塞了。到了菜市场,看到被关在笼子里,等待着被屠宰的鸡、鸭,她的心又堵塞起来。她觉得自己同这些鸡、鸭有些相似,被关在无形的笼子里,等待着别人的随意摆布。她原本是要买只鸡回去燉鸡汤的,可她改了主意,买了些猪排骨,晚上就做排骨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