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没有呀,我只是用番椒炸了碗牛油,你不是担心我会辣坏肠胃,以后我用辣油炒菜就不那么辣了。”蜜娘把洗干净的牛骨头沿着锅边滑到锅底,锅里似乎还泛着辣味,她突然想起阿斯尔做的酸汤鱼,如果再加两个番椒,滋味肯定更好。
&esp;&esp;“你有没有买酸菜?”她突然问。
&esp;&esp;巴虎转身往外走,“买了。”她在阿斯尔家喜欢吃酸鱼酸菜,他怎么会不买酸菜回来。
&esp;&esp;新鲜的牛肉只是在牛骨汤里烫熟就很好吃,熬牛骨的时候蜜娘就在灶房里切牛肉和萝卜,牛骨汤变了色倒萝卜进去,牛肉她切了一盆就罢手了,忙了半天有些累,要是不够吃到时候再切。
&esp;&esp;天色半昏,牛肉都挂进屋里,剥下来的牛皮泡在染缸里,外面血乎乎的土撒上牛羊马骆驼的粪便,等明年开春了又是一块儿种萝卜的好地。
&esp;&esp;晚上所有的人围一桌吃饭,桌子中间是咕噜冒泡的牛骨汤,桌上有牛肉有菌子,每人面前是一碟韭花酱。
&esp;&esp;“开动啊,累了一天了。”一年也就宰牛这一天,能逮着牛肉吃到饱。
&esp;&esp;其他人吃的兴起,蜜娘有些意兴阑珊,眼睛不住往灶台上凝固的辣牛油瞟,她想了想,起身拿了一家四口带艾吉玛一起吃饭时用的小铁锅,“巴虎,给我舀点牛骨汤起来。”
&esp;&esp;见其他人顿住,她笑着解释:“我口重,想吃点辣,你们又吃不成,我单独分一锅。”不是嫌弃他们。
&esp;&esp;巴虎看了看她,拿湿抹布垫着端起大铁锅,小铁锅支到火炉子上,舀了汤和萝卜,伸手问:“是放辣油还是番椒?”
&esp;&esp;“辣油吧。”不是怕拉肚子,是怕煮的番椒没油炸的味儿正。
&esp;&esp;两勺微红的牛油一下锅,辣味就出来了。
&esp;&esp;“阿嚏——”有人背过身打个喷嚏,“我去把门开着。”
&esp;&esp;汤越咕噜辣味越重,但时间久了慢慢也适应了,巴虎给烫了两盘子牛肉,肉熟了就把小铁锅端放在她面前,大铁锅挪回火炉,招呼道:“我们继续吃。”
&esp;&esp;“娘,我也想吃一口。”吉雅凑过来小声说,“闻着好香啊。”
&esp;&esp;蜜娘挟了一片烫熟的牛肉喂他,瞟见巴虎看过来,她说量少没什么事,“不给吃他一直馋着这口,觉都睡不好,是不是?”反正她是。
&esp;&esp;吉雅点头,抿着嘴嚼肉,只有一点点辣,更有滋味。
&esp;&esp;“还想吃。”他张嘴。
&esp;&esp;“最后一块儿。”喂了吉雅又喂凑上来的其其格,说两块儿就两块儿,两个孩子明显还想吃,但也不纠缠。
&esp;&esp;蜜娘吃着牛肉和萝卜,有了饱意就停了筷子,锅里剩下的牛肉都捞到巴虎碗里,“你尝尝,味儿不错。”
&esp;&esp;男人刚提筷就皱了眉头,等嚼了两下,眼睛瞪大,“来,换个锅,尝尝辣汤煮出来的牛肉。”
&esp;&esp;“别换了,又不是没辣牛油。”蜜娘端了碗来,挖了三勺牛油到锅里,巴虎顺手把剩下的牛肉都倒了进去,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阻拦。
&esp;&esp;锅里煮着牛肉,巴虎离座去切肉,他才刚刚垫了个肚子,离吃饱还早。他切牛肉不像蜜娘一样切的薄,半指厚的牛肉块儿,小儿掌心大,切了一半锅里的肉熟了又坐回去吃。
&esp;&esp;“都挟着吃,味儿不错。”
&esp;&esp;希吉尔先捞一筷子,不等嚼烂又捞一筷子到他小舅子碗里,其他人见此也下筷子,一人一筷子,锅里只剩牛骨和煮碎的萝卜了。
&esp;&esp;“东家,别忙着吃了,先把你切的牛肉倒进来煮。”朝宝喊,见蜜娘端过来他勾身接住,“跟着东家,我们也过上了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esp;&esp;有人问番椒是什么东西,得知就是蜜娘晒在毡顶上的红彤彤的玩意,说:“闻着呛人,吃着还挺香。”
&esp;&esp;倒是没人讨要种子,一听是西域传来的,就知道买来不便宜。更何况就是有种子他们也未必能种活。
&esp;&esp;漠北人这么些年来种的最好的菜就是萝卜,虫太多了,一个疏忽,照顾了一两个月的青菜就只剩茎了,时间长了就没人种了。
&esp;&esp;晚上洗漱后躺在炕上,巴虎喜滋滋道:“等正月阿斯尔一家来了,我就给他们做牛肉辣锅子吃。”
&esp;&esp;蜜娘好笑,“你是真跟阿斯尔玩的来,什么都想着他。”
&esp;&esp;“除了你跟孩子,我也没旁人可想。”巴虎想到茂县住的人,不及深思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