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从床上坐起,神经紧绷着。睡在旁边的梁添和长馨也都醒了,两人均是面带睡意但忧心忡忡的表情。
“你们都听见了?”我问。
她们点点头。
楼暄在门外喊我的名字:“染染你们没事吧,不说话我就撞门进去了。”
“没事,我们没事。”为了防止他真的破门而入,我赶紧穿上衣服下去开门。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尖叫的声音。”我说,“是不是又出事了?”
“或许吧。”
之所以说“又”出事了,是因为我们搬进楼家堡这两天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死三四个女子。本来以为将京城尚未婚配的女子集中到一块儿保护,可以减少死亡人数,如今我们都不清楚这样做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或许因为目标更加集中,逝水红颜杀起人来也越发肆无忌惮了。
有长馨这个金枝玉叶在,我们的房间外面守卫格外森严,房顶上和花丛中埋伏了不少大内侍卫。但楼暄还是不放心,他和秦浪商量好,轮流在外面守护。经过两个晚上,我们仨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是刚才这一声尖叫委实有点奇怪,按理说逝水红颜只在晚上杀人,而且她杀人都是无声无息的,又怎么会容许猎物发出声音。
“你快去看看吧。”我催楼暄,“一定是出事了。”
楼暄有些犹豫:“可是你们……”
“天都亮了,我们能出什么事啊!如果你真不放心,我们跟你一起去好了。”
“嗯,还是一起去吧。”
我朝房间里喊了句:“你们磨蹭完了没有,快点!”
“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啊。”两人胡乱整理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我们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楼懿懿看见我们,连忙道:“大哥你快来看,又死了一个。”
我们顺着楼懿懿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死在花丛中的女子是工部尚书千金柳小姐的贴身丫鬟春喜。和之前死的那些女子们一样,她血被吸干了,脖子上有两个牙印。
一旁的柳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哭的梨花带雨:“春喜,你醒醒,别吓我……”
我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要是死的人是雪柳,我肯定也会像她这般难过的。于是我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
这么文绉绉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确实有些奇怪,倒像是幸灾乐祸似的。那柳小姐明明已经哭得快岔气了,忽然就转过头瞪我一眼。我本来还想义正言辞地说几句“一定严惩凶手”之类的豪言壮语的,被她这么一瞪,什么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楼暄回头瞄我,哭笑不得。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那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的尖叫正是这位柳小姐发出来的。据她所说,她早晨起来上茅房,看见花丛中露出一截人的手臂,受惊过度就大声叫了出来。可万万没想到死的人竟然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
“这已经是第死在楼家堡的第八个人了,加上之前的陆小姐、刘二小姐、杜侍郎的孙女还有孙若薇,总共是十二个人。短短五天里竟然死了十二个人……”楼暄的这些话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他一定恨不得把逝水红颜抽筋剥骨,何况人家还是他的死对头,三年前若不是叶倾天舍身相救,他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呢。就冲这点,他要是娶了叶倾天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我就是不愿意看见他和叶倾天在一起,哪怕他和梁添重修旧好我都没意见,只要对方不是他的惊鸿美人就行。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惊鸿美人吧,就算我们全死光了,她也不能死,是吧?”这话怎么听着酸溜溜的,我后悔说出口了,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
“你是不是……”
“我没吃醋!”我抢在楼暄前面讲出这句话。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先下手为强,得意啊得意。楼暄被我抢白,果然没话说了。我朝他眨眼睛,一副“谁怕谁”的嚣张样儿。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楼暄哑口无言的样子,心里总是特别开心,好比一大早出门捡到金子似的。
我们正大眼瞪小眼,秦浪不知从哪冒出来,张口就是一句:“五天里死了十三个人,不是十二个。”
“还有谁?”楼暄马上回神,“难道……”
“是。”秦浪点头,“刚发现的,贤王的义女朝云郡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