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法,使得吕公明第一时间带领着文甲阁的一众文臣儒士选择站在天子一方,甫一开口便说清道明了自己一切的忠心。
君为臣纲,而金刀王仅是臣子,这乃是正道!
吕公明嘴角挂笑,意味深长的盯视向赤丘牙。
平素朝中当属吕赤二人相交最恶,这也与武甲文甲二阁无法动摇的地位息息相关,无论朝会议会,或是小事大事国家事,二人均是各执己见,于朝堂上已不知起了多少次冲突。
可这一次,吕公明却胸有成竹的以为赤丘牙不敢提出半点异议,一旦提出,那就相当于认同了金刀王的狂悖之举,纲常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轻轻冷笑一声,他心说。
赤丘牙,你还是被我压了一头啊。
呵,武人头脑简单,果真难当重用,这大辽的万里江山,还更需我文甲阁主持打理。
老夫看你当着满殿群臣认同文甲阁之言后,还有何面目与老夫当朝分议。
赤丘牙似是看到了吕公明的小人得志,斜眼睨了对方一眼,旋即一咬牙,插手施礼,有些艰难开口道。
“拓跋无涯十数年游战滁山,蓬莱,为我大辽立下不世功劳。后转战沧北,亦是屡战告捷,居功甚伟,彪炳大辽。如此汗马功劳,若只因承田谷区区一败,落得从属尽遭火戮,岂不令我满朝雄将心寒?”
“大辽男儿属狼性,此战一败,拓跋余部定可重整旗鼓,再战周邦!若君上龙意天裁,降下天恩厚赏,留其活命戴罪立功,则攻克大周之日,必不会远。”
此话一出口,整个帝帐宫廷鸦雀无声。
一向城府极深的萧洞宾都不由得脸色一变,看了看老师吕公明的背影,暗暗心惊。
赤丘牙此话说来虽然谦卑恭谨,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出,赤丘牙竟是摆明了要站在金刀王一边与辽皇相对!
赤丘牙疯了不成?莫非他这个大司统不想做了不成?
吕公明也是噎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直接僵硬,稳了稳心神,这才反应过来赤丘牙究竟说了些什么。
辽皇唯一抬眼,眼中寒光毕露,直射向赤丘牙。
宛若一柄天外飞来的钢刀,狠狠地插在了赤丘牙的心头。
一语触犯天怒,谁也不可能稳如泰山安然而退。
吕公明一见到辽皇如此模样,惊慌驱散一空。
表面老气横秋正气凛然,实则心中狂喜,险些笑出声来。
赤丘牙啊赤丘牙,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但见赤丘牙强自镇定,弹指擦去额角以及鼻梁上的冷汗,倏地朗声笑道。
“君上,臣有一事未及上报,想来乃是普天同庆之大事,不如呈堂大朝,讲与君上与百官,让我大辽一扫战败后阴霾,举国同庆,不知君上可愿赏耳一听?“
辽皇脸上出奇的露出一抹异色,手中尚自揉搓着那隽绿扳指。
语调阴沉如万古坚冰。
“朕倒想听一听,还有何事,能扫去十五万草原男儿葬身异国的昭昭国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