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法师笑笑,“施主说错了,不过寺中井水一壶,平常粗茶一捧。”
萧忆安又饮了一口,心中不解。
且不论这水是何水,但这茶还是吃的出的,绝对是明前的新茶。
可为何师傅会说他错了,他想师傅既然这样说必定有他的缘由,只是笑着对弘一法师点点头。
弘一法师又说:“佛曰:不争不辩,不闻不见是大境界的修行。施主清明豁达,超脱物外,实属难能可贵,进一步则净土,退一步则凡尘。”
萧忆安听出弘一法师言外之意,他谦恭的回道:“法师过誉了,佛说心无挂碍,方可得大自在,弟子有愧,尚做不到心中无他,弟子正有一事要请教法师。”
弘一法师点头:“施主请说。”
萧忆安放下茶杯起身行礼道:“弟子自知有一段缘并非良缘,本无心冒犯,奈何情不自已,沉溺其中,竟想常伴她左右,是为贪嗔痴,如今且不知当拿起,还是当放下?”
弘一法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缘本无善恶,善恶在人心,是良缘还是孽缘,全凭施主如何对待。是拿起还是放下?施主心中自有了决断,问和尚我,只是为了图个心安罢了。”
萧忆安深深一鞠躬:“谢过法师。”
弘一法师哈哈一笑说道:“施主,和尚我有一言相赠,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世间万物皆有定数,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波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萧忆安不甚明白:“还请法师祥解。”
弘一法师笑笑:“佛曰:不可说。以施主之天资,定会开悟。”
“谢过法师为弟子解惑。”萧忆安拜别了弘一法师。
东海有三国,蓬莱、夷洲与琉球,其中蓬莱为南景属国。
琉球在夷洲之东,国人善斗狡猾,时常绕过夷洲骚扰南景沿海百姓。
夷洲惧怕琉球,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
昨日上朝,众大臣对近来琉球水军假扮海盗侵扰沿海百姓,且扣押了南景渔民三十余人于夷洲一处海湾之事议论纷纷。
御史大夫王郅主张攻打琉球。
傅相考虑到东海水师常年未战,军心涣散并不是出兵的时机,建议先操练水师再图攻打。
老臣张缭提议道,人扣押在夷洲境内,当务之急是遣使至夷洲,请求夷洲国主协助放人,顺便探查一下琉球的兵力和国情。
皇后采纳了张缭的提议,决定派太保长子谢滨带使团前往夷洲和谈。
萧忆安因上次与北昭使团谈判颇有成果,也被皇后提名前往。
此去夷洲天高水远,少说三个月,多则半年。
他在朝中听闻陆霄正给妹妹说亲,怕这一趟远门归来,子悠已嫁为他人妇。
他已是方寸大乱,本意是要对子悠诉说心意,让子悠等他回来。
听弘一师傅之意,万物皆法自然,此去夷洲凶险万分,何必平添子悠的挂忧呢。
萧忆安惴惴不安的回到求签的佛堂。
子悠和觅樱已经坐在堂外的青石阶上了。
萧忆安忙过去说道:“忆安与法师闲谈片刻,竟忘了时间,让两位久等了。”
子悠起身道:“我和觅樱正好坐下休息了一小会儿,萧大人,你和法师都聊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