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郅见他为难,特来宽慰他:你还是太年轻,官场本就如此,谁不是踩着别人的血往上爬。既是皇后娘娘授意,待此事了结了,你的品阶也会晋一晋了。
子悠瞧着兄长满是血丝的双眼,想要埋怨他的话,挂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满眼含泪的问道:“我相公被关到哪里了?”
陆霄收回了思绪,顿了顿说道:“萧忆安是被皇后的人带走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放心吧,他是亲王之子,事实查明之前没人会对他怎么样。”
“查明事实后,他会怎么样?会死吗?”子悠满眼含泪急切问道。
“若属实,靖北王按律当斩,萧忆安或杀或流放。”
陆霄忍了忍眼中的晶莹,面露痛苦之色道。
子悠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揪住了般疼,一个寒颤让她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手指尖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陆霄走上前扶了扶她的肩,不忍的望了望别处,还是转过头来对她说道:“妹妹,为保你与陆家无虞,趁靖北王还未到京,赶紧与萧忆安签下和离书吧。
子悠不敢置信的望着陆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哥哥,你此话是何意?我是萧忆安的妻子,纵使死,我也要同他死在一处。哥哥若怕连累,一封断亲书,了断咱们的关系,自可保陆家无虞。”
“妹妹你。。。”还未等陆霄说完,子悠便夺门而出。
西郊行宫,萧忆安熄了烛火,立于窗前。
月光碎银子般撒下来,沾染到他如玉的脸上。
缀在一席白衣上,宁静而美好。
窗前人的脸如这月光一般宁静,唯独一双眼思绪起伏,暗潮汹涌。
就在子悠要出门前,他收到了父王的飞鸽传书,已经预知了将要发生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与御史台的人来的那么快。
他自十岁起,便远离故土,独居京城。
皇后美其名曰让他与太子一同在宫里受教,实则是以他为质,牵制其父靖北王。
这十余年来,他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深知父王秉性纯厚,忠君爱国,断不会做出叛君谋逆之事。
他对外隐藏锋芒,凡事绝不出头冒尖;
对自己亦是克勤克俭,无欲无求,唯恐得罪皇后,牵连益州众亲。
独独做过一件出格之事,便是向太后请旨,求娶与他门不当,户不对的商贾之女为妻。
他深以为,父王私放萧景业一事可大可小,全凭皇后定夺。
皇后动用了御史台来查办,想必是要动真格了。
不过,皇上与太后尚在,以他对皇后的了解,单凭此事,她还不至于将靖北王府满门抄斩。
拘禁关押这些苦头必是要吃一些的,父王益州大营的兵权也将会不保。
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况父王早有交权隐退的想法,以兵权换一府的平安也划得来。
他细细思量着,觉得此事虽然凶险,但也不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