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太久没有休息,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这一夜难得没有做梦。
接下来两三日,顾惊时都没有回来,盛意一个人待在住处,每天做的最多的,便是坐在院子里回忆书中各种细节。偶尔有经过这里的弟子停下闲聊,每每都会对她施以同情的目光,盛意只当没看到。
每天都有个经过的人,每一个都会提到顾惊时,说他如何技惊四座、如何的出风头,却从未有人提起奚卿尘,想来他离开的消息无人知晓。每当这个时候,盛意都会看向主峰的方向,见那里依然金光笼罩,心情就会变好。
又是一天,她来到院中坐下,还未来得及陷入沉思,一颗石子便朝她打来。她听到轻微的破风声,眼眸微微一动,石子便被风吹偏在地上,留下一个拇指大的小坑。
这样的力道,若是打在脑袋上,少说也要头破血流。盛意冷着脸回头,果然看到了老熟人。
“你运气真好,竟然没打中。”刘玉假笑。
盛意面无表情:“看来是之前给的教训不够,你才敢来找我麻烦。”
“嚣张什么,你以为自己还是师祖的徒弟吗?”刘玉冷笑,“可惜师祖早就将你驱逐了,否则你这段时间为何不去主峰了?哦,对了,不仅师祖驱逐你,连顾师弟也不要你了。”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盛意皱眉。
刘玉白了她一眼:“恬不知耻,明知顾师弟和赵师姐情意深重,却还死拽着顾师弟不放,是笃定顾师弟为人侠义,不会丢下你不管吗?”
盛意扯了一下唇角,只当她在放屁。
见盛意没有反应,刘玉怒极,她近来受尽师姐冷待,急需一个机会重新得到她的欣赏,思来想去没有什么比帮她清扫情敌更好的方法了,这才来找盛意麻烦。
她今日必须将盛意赶走才行。刘玉握紧腰间弟子剑:“我劝你趁早离开顾师弟,滚得远远的,再来打扰他和师姐,我定对你不客气!”
“你要对谁不客气?”
冷淡的男声响起,盛意和刘玉同时回头,只见顾惊时和赵新新被一群弟子前呼后拥地走来了。
没想到他们这时会出现,刘玉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她最仰仗的师姐。刘玉心一横:“我就是看不惯她总缠着顾师弟,连灵力都不会用的废物,还妄图拆散顾师弟和师姐,真是不自量力!”
顾惊时眼神明灭不定,只盯着盛意问:“你便允许她这样骂你?”
“不然我能怎么办?”盛意反问,“我又没有灵力,还能打死她不成?”
话音未落,顾惊时突然抬起右手,刘玉瞬间被一股大力吸去,等回过神时已经被顾惊时攥着脖子浮在半空。
窒息感越来越重,她涨红着脸拼命挣扎,周围的弟子们吓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盛意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
赵新新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去拉他的胳膊:“惊时,你别冲动,残害同门可是大罪,你先放开她,我将她送去刑罚堂好不好?”
刘玉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只哀哀地看向赵新新。
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伙伴,赵新新于心不忍,一边苦求顾惊时,一边去掰他的手指。然而顾惊时手指略一用力,刘玉的颈骨发出咔嚓一声,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阿玉!”赵新新神色剧变,扑上去抱刘玉,可惜怀中的人身体还热着,却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盛意也没想到顾惊时一言不合就杀人,一时间愣住了。
顾惊时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下次若再遇到这种事,就告诉我,你杀不得的人,我替你杀。”
盛意被他言语间的郑重搞得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了。”
赵新新眼睛通红,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周围弟子面面相觑,再不敢像先前那样无视盛意。
顾惊时残害同门的事不胫而走,整个逢源宗都知晓了,可杀人的顾惊时没受罚,反而是死了的刘玉被安插了一个罪名,证明了顾惊时出手的正义性。
极其不公的判定激起民愤,一时闹得沸沸扬扬,盛意关起门来独自生活,充耳不闻窗外事,顾惊时也开始天南海北的去寻秘境、找机缘,每一次都轻车熟路,仿佛早就知道这些东西在哪。
他的修为越来越高,在宗门里的声望也越来越高,甚至有隐隐超过部分长老的意思,先前他随意杀人的事终于再无人敢置喙。
托他的福,盛意从一开始的竹林住处,渐渐搬到了主殿附近,最后又单独拥有了一座有三进三出大院子的洞府,地位也一日比一日高,即便还是不会使用灵力,却也得大部分弟子唤一声师姐,无人记得她只是巽峰弟子,连内门都没进,只知道她是顾惊时最在意的人。
盛意对这一切平静接受,偶尔也会在顾惊时出门后,独自乘着马车去附近的城镇游玩,拿着顾惊时给的银钱和灵石挥霍,买一堆无用的东西回来。
又是一日,顾惊时刚进秘境,她便去了离逢源宗比较远的一个城镇闲逛,这边天气干燥,街上也是沙尘漫天,她只看了一眼便不喜欢,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愣了愣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平静的眉眼。
周围人来车往,鼎沸的声音却一瞬远去,盛意沉默片刻,对着那人的方向行了一个弟子礼。那人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