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常今年收了几家药铺子,也请了几个坐堂郎中,你种的药材炼的丹药都能放铺里卖,无事不用你做什么,若有难处你要帮一下。”
“我说你是无利不图的吧!”
这人不擅经管营生,哪知他买地种药供给他人手要多少本钱,还要每月给他大额薪金,单凭他那点药材买卖有什么利可赚。卢休算不来这些,舒月岚也不说破,这人他幼时识得,对他算得上有恩,这么多年来也教导了些医士,给青云帮救死扶伤的,木根草头能用钱买,世上的恩义岂是钱财能算得清的。何况卢休一手歧黄之术确实过人,他怎么都得留住。
舒月岚道:“你年数长了,腿脚也不像从前利索了,再去翻山爬岭采药,摔死在深山野林里只便宜了虎狼。”卢休抖了下脚,凭他武功还不至于轻易摔死了。舒月岚又道:“我这药材管够给你用,任你要什么名贵稀奇的都帮你寻来,你只管炼你的药,爱医人便医人,想去哪里走动也尽可去,我并不拘你,岂不强胜于你四处游走居无定所?”
人的年岁长了,非但身体不似壮年之时,心志也没年轻时活跃,舒月岚诳他守了几年酒阁,又把他原有的一点壮志盛气也消磨掉了,那药庐里这秦淮水,也住出了熟悉的乡情,他去到何处都少不得会想念,哪一日客死异乡也未必有人知晓,舒月岚的话又何尝没几分道理。
卢休昂头猛喝了几口酒,又嘿嘿笑几声,才恨恨说了句:“小崽子,算你狠!”
舒月岚知他应承了,又在交椅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喝着他泡的药酒。
楚京忽然自窗外接了只信鸽,看了传来的信息,吃了一惊,过去同舒月岚道:“那个山东匪自己去投了官了!”
舒月岚一怔,低声道:“让人探听着,他去官衙里说些什么。”
楚京去阁外吩咐人了,回来舒月岚又叫了他问:“前几日你说城里有个什么歌谣?”
楚京无事便在府城瞎逛,有见着听着什么古怪的事也会向他禀报,前些日在城里听过小孩们唱着一首歌谣,传来传去好多处有人唱,歌谣唱的奇怪,他听过几回记得了,也给舒月岚说了下,这时又把歌词给他念了遍:
“镜里一个仙,镜里一个妖,
镜里一个相公是人不似人。
有时仙似妖,有时妖变人,
仙子画妖相,相公爱拿针,
妙手能还魂,惊煞小阎君。”
舒月岚啜了口酒,望着卢休淡淡笑道:“老鳖儿,你可听过这歌谣?”
“城里唱了好多日,听过。”
“歌里唱的是什么?”
卢休又是嘿的一笑,答道:“我又不是三镜鬼医,管它唱什么!”
这歌谣四处传唱,必是有人找那个传闻里的三镜鬼医,舒月岚也有几分好奇,“你可知鬼医在哪?”
卢休喝着酒,半晌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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