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郑德音都晓得,可那是她的霖儿,伸手不轻不重推开姚静姝:“你先去,娘问问她,好歹叫她说清楚,届时我也死心了。”
郑德音不走,姚静姝只能等在一旁。
荀恩嗤笑一声,眼神嘲弄道:“姚静姝啊姚静姝,我原以为你当真百孔不入,没料到,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郑德音按耐不住,上前揪住荀恩衣领,冷然道:“你说!我霖儿到底在哪!在哪!!”
荀恩被她一晃,手腕处血流的更快,可她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般,戏谑道:“母亲就这么想知道吗?”
“可惜啊!我眼下不想告诉你了!你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哪!”
荀恩疯了一般狂笑不止:“凤霖这一辈子,都要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罢,眼底闪过一丝狠绝,而后姚静姝便瞧见她嘴角不断涌出鲜血。
“寒霜!快!”
寒霜闻声而动,迅速撬开她的嘴,可惜已来不及。
荀恩呕出一大口鲜血,随着鲜血掉出的,还有一块肉,不用想便知道那是何物。
荀恩已然疼到麻木,意味深长看着她,声音含糊道:“姚静姝,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没有……没有……”
荀恩说完,便渐渐没了声息。
郑德音没想到她会咬舌自尽,白着脸瘫坐在地,姚静姝生怕刺激到她,上前将人扶起:“母亲,没事,没事的。”
郑德音回过神,看见姚静姝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姝儿,你听到了吗?她说你大哥没死!”
(二)、
姚静姝扶着郑德音往回走,试着安抚道:“母亲,您先别急,我们回去再说。”
郑德音如今状态实在算不得好,姚静姝生怕她再犯旧疾,悄悄叫兰心抱珠儿过来。
孩子最能引人注意,再说郑德音平日里最疼珠儿,或许见着珠儿,就不再想这事了。
将人带回沉香阁,梳洗更衣后,郑德音精神还是不大好,嘴里念念叨叨,每句话都离不开凤霖。
姚静姝见她如此,将珠儿抱来,郑德音也不似往常那般亲,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好似以往发病时那般,谁叫也不应。
凤瑾瑜从小便同郑德音亲,此刻见了人立马扇着膀子要她抱,姚静姝想了想,索性直接将孩子送进郑德音怀中。
“我院里有些事还未处理,劳烦母亲带她一日。”
说罢抬脚走人。
郑德音还在恍惚中,珠儿见没人理自己,扯着嗓子干嚎一声,小手抓着郑德音的衣衫,口水蹭了一大片。
郑德音被抓痛,回过神,见怀中肉团子,心底不由得一阵后怕,赶忙将孩子放好,小珠儿好似知道祖母有心事,小手攀着郑德音衣袖使劲往上爬。
好不容易重新爬回她怀里,立马冲着郑德音侧脸“吧唧”一口。
郑德音怔了一瞬,将小珠儿抱紧了些,哽咽道:“你这小妮子,多大点,就知道哄祖母开心。”
郑德音一出声,小珠儿立刻挥着小手“啪啪”拍个不停,嘴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郑德音只好分神来应付她,因着小珠儿在,心里到底想开了些。
做人不能太过自私,家中如今就剩些老弱妇孺,她若再撑不住,姝儿孕中,该有多艰难?
窗外,兰心碰了碰姚静姝,羡慕道:“二奶奶,瑜姐儿真聪明。”
姚静姝回头,冲她轻轻嘘一声,转身回苍梧院。
只要有小珠儿在,郑德音便顾不上其他,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眼下都不是对她明说的时候。
才回院子,寒霜便寻来回话道:“二奶奶,荀氏尸首该如何处置?”
就荀恩从前种种,进凤家祖坟绝无可能,姚静姝思索片刻,道:“收拾一番,送还荀家。”
将人丢去乱葬岗这种事,纵是看在荀真的面子上,姚静姝也做不出来。
荀恩从前作为,荀家皆已知晓,将尸体送还本家,届时怎么处置,就不是她能管的着的。